“咔——”
石门开了。
她没有第一时间进门,担心有其他接应的人。
洞口里面却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郑莹琇飞快的还原机关,进了暗门。
进去才发现,居然是个传送阵,难怪无人守。
再次进到熟悉的街道,郑莹琇明显发觉气氛不对。
原本还有些人三三两两去吃酒,有些闲散的守卫还会打盹。
现在确是一片肃然景象,一个个黑衣人如同守城门的士兵,站的笔直。
“卫长,我有些不适,今天中午告假。”
如此紧张的氛围下,一个黑衣人却突然开口,旁边的人拦都拦不住。
“你干什么?想违抗那位的指令?”
旁边的人轻声提醒,那人却一意孤行。
有问题。
郑莹琇决定跟着他。
他要做的,应当是其他黑衣人都十分畏惧的事情。
为何这人偏要冒不可为而为之?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黑衣人没有走多远,到了一间士兵看守的茅草屋。
“二位行行好,我就说一两句,马上出来。”
他搓着手,十分腼腆。
两人打量了一下他的穿着打扮,果断拒绝:“这里面可是重犯,没有首领的命令——”
其中一人比了个动作。
“是我冒昧了,二位千万别介怀。”黑衣人的手藏在袖子里,似乎将什么东西放进了他们的手心里。
“行吧。”二人掂了掂手心里的分量,这才放行。
郑莹琇贴着墙走,尽量不引起两人的注意。
茅草屋的屋顶缺了一个大口,从外面看格外破败,里面更是潮湿不堪。
郑莹琇刚进门就闻到了一股腐烂的味道,她不禁皱起了眉。
干草堆里有个人,身体和干草几乎混为一体,手上还绑了两条灵力锁。
他的身下还有几只老鼠钻来钻去,虫子蚂蚁更多。
一般这种境况下的人,多半是犯了什么大错,有的人甚至会受不了其中的落差,以至于产生轻生的念头。
“少主——”
来人似乎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脏乱的景象,身体有些僵硬,只能呆呆地看着地上的人。
草垛动了动,里面的人终于起身,顶着一头枯草般的长发,声音极其沙哑。
“你怎么来了?”
他似是不满,语气不太好。
黑衣人压低声音道:“少主,您为我教鞠躬尽瘁,首领怎么能这么对你。”
他都替少主不甘心,过往功绩显赫,只因一朝失误毁于一旦。
“都过去了。”
邹瑾礼撩起衣服,坦然接受这一切。
地上的水已经泛绿,他却直接拿起碗,喝了一口。
他早就知道首领的作风,放走莹莹的时候,他就想到了自己如今的下场。
即使有怨,也无悔。
喝过水之后,他的嗓音恢复了些。
因为不喜虫子,特意靠在门边的郑莹琇却循声抬头,视线在邹瑾礼的脸上转了又转。
邹瑾礼似乎有所察觉,四周环顾,发现并没有人。
“少主?”
那人又唤了一声,邹瑾礼这才回神。
他看了眼自己身上破旧的衣服,苦笑:“事已至此,不必多言了。”
两人相视无言,但谁也没有流泪。
在这里,流泪是懦夫的表现,不仅没用还会展示自己的弱小。
“到时间了。”
门口的守卫在催了,黑衣人只能先行离去。
郑莹琇没有继续跟着,反倒留了下来。
她第一次庆幸自己入局,这次一定要保住师兄,就像当年他救下自己一样。
门关上了,郑莹琇用上了灵力,以此来驱赶邹瑾礼脚下的老鼠。
他似有所觉,抬起脚想往郑莹琇的方向走,手却被灵力锁制约住。
邹瑾礼本该像往常一样,挣不开灵力锁就放弃,这次他却很反常,即使锁链不够长,他够不到那方土地,依旧执着地伸出手,想要触碰些什么。
到底想要触碰什么?他也不知道。
即使手腕被勒出血痕,他还是依旧执拗着不放弃。
郑莹琇的眼泪早就模糊了视线,即使被地上干瘪的馒头绊了一下,她还是跌跌撞撞地往前走,直到握住邹瑾礼的手。
邹瑾礼却挣脱了,他把自己的手在衣衫上擦了又擦,发现还是擦不干净。
“师兄。”郑莹琇直接拥住了他。
这是从小保护她的师兄啊,她又怎么会嫌弃?
过了一会,郑莹琇才止住泪水。
邹瑾礼把她摆正,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不是让你走吗?你怎么回来了?”
“在你心里我是什么样的人?我不需要你如此付出。”
郑莹琇的隐身咒早就在泪水中失效了。
她拿起匕首对着自己的脖子,直视邹瑾礼,一字一句道:“一定要我如此吗?”
一定要她背负着所有亲人的牺牲,无知地活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