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什么事情?你身边那条鲤鱼妖呢?”
“......妖族惯来薄情寡义,她得知父亲失踪,转头就走了,父亲失踪,我心急如焚,可我这
些年不在汉阳又怠于修炼,实在是没了法子,才上山来找你们......”
话音未落,庄时音原本瓷白无瑕的眼尾已泛起涟漪,那双凤眸渐渐蒙上水雾,碎金般的光晕在颤动的睫毛间流转,凝成珠泪欲坠未坠的模样。
“别急,我们去找父亲,他会帮你的。”
“那你呢,小熙?”
尘封半生的乳名猝然刺破耳膜,林熙肩头蓦地一颤,山风掠过裸露的肌肤激起细密疙瘩,这些年,林熙站于山峰之上,身后是父亲灌注的千钧期望,身前是弟子们仰望的灼灼目光。
她如尊提线木人,在众人注视下机械地挪动关节,万事都要苛求完美,哪怕受伤,也只是停歇一日,而后又马不停蹄的理事。
而此刻,一声在简单不过的称呼,却让锈蚀的心跳撞得胸腔生疼,林熙看见自己的手指正不受控地蜷缩,骨节泛起青白。
喉间滚动的千言万语最终凝作灼烫的琥珀,她转身将掌心覆在对方微凉的手背上,字句咬进山风里:“我会的,时音。”
顿了顿又加重语气,眼底映着烛火跳动的碎金,“纵使父亲袖手旁观,我亦会为全力以赴。”
此时,锦囊里的灵人青姒,在收拾一番后,终于将杂乱的锦囊里为自己收拾出一寸之地,最后还扯了一方手帕盖在了自己身上。
林熙这态度当真是极好,好得让青姒眼底都抑制不住地漾起涟漪。
她素来最喜与这般璞玉周旋——自幼肩负宗门期许,骨子里浸着世家的矜贵,偏生身侧尽是趋炎附势之徒,却难得几句真心熨帖的关怀。
这般人物,施舍三分甜头便能换得赤诚相待,倒比那些混迹江湖的老油条,心眼跟马蜂窝似地谢淮有趣百倍。
山径蜿蜒处冷香浮动,林熙指尖捏诀,带着庄时音飞身上前,踏在剔透的台阶拾级而上,琉璃台阶下隐约有赤红符文流转。
“这是?”
“我几前年试出的问心阵,可克妖邪幻术。”
一语惊醒梦中人,锦囊内裹被自得的青姒快速捕捉到关键词,瞳孔翻转之间已想出数十种深夜来访的法子。
“父亲此刻应在洗剑池,三日前我与一名妖王大战,不慎受伤,折了佩剑,父亲这几日一直在为我打造新的佩剑。”
洗剑池蒸腾的白气漫过九曲回廊,林熙叩响玄铁门环,青铜兽首口中喷出三昧真火,石门洞开的刹那,庄时音透过门缝缝隙窥见漫天星子簌簌坠落,是锻剑池中翻涌的赤金熔浆。
“熙儿来得正好。”池中老者鹤发童颜,言语之间将最后一勺寒髓倒入剑模。
“你的佩剑已成,此番为父加进了不少寒髓,断不会在轻易断裂了。”
老者接过侍从手帕,擦拭着双手转身,本以为只林熙一人,却未料到还能再见昔日故人。
“林叔叔。”
“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