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晨点头,“知道了,多谢张总了”,有些话虽然不认可,但嘴上必须服软。
工作以后的确和在学校的时候有很大区别,以前在学校里不需要装,但是现在她不仅要装,还要装得像,这是她需要长进的地方。
从小会议室出去后,程晨坐回了位置上,看了下表,没想到这么一会儿都六点半了,办公室里的人都走了七七八八了,张安杰出小会议室的时候跟了一句,“这个点了,你也下班吧,之后记得有点眼力见”
他说这话的时候,屋里还有几个同事,就这么被大家听见了,虽然他们可能不知道因为什么,但毕竟她也会觉得很没面子,迅速收拾完东西后就打卡下班了。
S城的冬天不到五点天就全黑了,回家的路上,她有些低沉,外面飘起了雪花,在路灯的照耀下洁洁荧荧,像细小的绒毛,单位附近的一条街道上的门市几乎都是暖光,照着雪上,橘黄色色调,令视觉上没有那么冷。
其实步行回家也就半个小时,平时是因为怕冷,今天因为光效之故,觉得好像并没有那么冷,于是她还是决定步行回去。
以前从来没觉得下雪怎么样的,但是看到今日纷纷扬扬的雪花,她心里倒是起了一丝暖意,忍不住拿起手机照相,上班以后好像就被工作绑架了,周末也被各种各样的事情占据,很少能够放松身心,简单的去享受就如这一刻的纯粹与洁净。
她心里终究是带了一些浪漫主义色彩的,但浪漫毕竟不能养活自己,理性与现实总是充满矛盾。
然而心里的浪漫没有持续多久,就被零下二十多度的气温给打败,程晨将头缩在羽绒服里,手也缩在袖子里,已经错过了一站公交车站,只能走到下一站公交车站了,她抬腿紧走了两步。
也许是心有灵犀,手机在这时候响了,是陈美华的来电,电话接通后,那边亲切的叫说:“大宝,吃饭没?”
“还没,刚下班”
“哟,今天加班了,外面天气冷,赶紧回家暖和暖和别冻着了”
“哎呀,我坐公交车呢,冻不着”
对面沉了一会儿,变成担忧的声音,“今天不高兴了呀?”
听到这话的时候鼻头一算,委屈涌上心头。
陈美华隔着屏幕就能感受到程晨的异样,“有什么事儿,跟妈说:看看是谁欺负我家闺女了”
她忍住哭腔,尽量让电话那头听不出什么端倪,“妈妈,为什么我做完了工作不能下班呢?”
陈美华已经恍然大悟她闺女不高兴的原因了,“领导说你了呀,他说你不加班吗?”
程晨嗯了一声,小心翼翼抹了一把眼泪,“好孩子,不委屈,这是他们的一种打击手段,不用听他们说什么,你妈我年轻的时候也不加班,活儿都做完了,在单位干什么呀,一个个又不是没有家”
她心里愤愤,“我感觉他们就是没有家,好像长在单位了一样”
“现在的环境就是这样,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卷的厉害,所以你也别多往心里去”
“那妈你是怎么过来的?”
说起光荣岁月,陈美华来了劲头,“你妈我当时也没少被领导说:不过咱就是一个我行我素,咱工作干的无可挑剔也让他找不出咱得错处来,不过我们领导不是什么小肚鸡肠的人,他看我工作没出过差头渐渐地也就不说我了,不知道你这个领导是个什么样的风格?”
程晨说:“我感觉他是那种看别人下班早就难受的人”
陈美华啧了一声,“那可有你难受的了,不过,要是干的实在不开心了,最后辞职爸爸妈妈也会支持你的,当年我和你爸一个是因为不爱受人管束,一个是因为下岗才想着自己单干的,也是那时候有那个机缘才能乘着东风做起来,不像现在的年轻人找工作难,创业也难。但是话说回来,难归难,要真是那块料,在哪儿都能发光”
有了底气,程晨心里的阴霾驱散了一半,心说:“那就再忍忍,要真是不开心的话,大不了就不干了”
人总是要给自己些暗示,即便没可能实现,但这样才算是多了信心和底气,在面对那些令人生厌的领导和同事才不会卑微。
“好了,外面风大,快别在外面走了,妈妈给转五百块钱,给我大宝贝买好吃的”
说是在做公交车,原来外面呼呼吹入风筒的风声已经暴露了她在说谎,程晨挂了电话,赶忙往下一站公交车站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