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为什么要存在语文这种东西……”薛茶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烦躁地把笔往桌子上一撇,身子靠在椅背上,手把头发揉得乱七八糟。
薛茶来到三中已经两个星期了,班级里终于没了那些如狼似虎的目光,薛茶也开始入乡随俗,睡睡觉做做题听听课,小日子过得也还算不错。
薛茶适应能力一绝,这是他老爹亲自盖章认证过的。
不过他适应得了天适应得了地,还是适应不了语文题的变.态。
他在市六中的时候也是偏科,前面几名他始终超不过去,最大的问题就是他栽在了语文上。
“为了让你骂人的时候……有文化?”黎盏双腿盘起坐在床上,一支笔插在他的丸子头上,像极了变性的道姑。
“呵呵……”薛茶干笑两声,顺手把黎盏头上的笔拔下来,让他的头发披到肩上,“我们俩,用文言文对话真的很好笑。”
黎盏:“……”
你还要唱上一段?
他抓抓头发,没找到皮筋儿,就任由它披着了,他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来,请开始你的表演,需不需要我给你个麦克风?”
薛茶想了想,直接就地取材,拿从黎盏头上拔下来的笔当麦克风,开始了鬼哭狼嚎:“红雨瓢泼泛起了回忆怎么潜~你美目如当年,流转我心间~渡口边最后一面洒下了句点~~与你若只如初见何需肝肠离别~~”
他还要接着唱,结果刚起了个头,就被一阵敲门声打断了。
黎盏去开了门。探进来一颗脑袋,是隔壁房间的王屹。
王屹看清屋内的情景,干笑两声,道:“茶哥,咱别唱了成不?你虽然篮球天下无双,茶艺世间无敌,成绩名列前茅,但是……咱那阎……天使吻过的歌喉怎么能让人那么轻易的听了去?”
薛茶:“……”他觉得王屹想说的是被阎王掐过。
“不是……你怎么就不觉得是黎盏在唱歌?”
黎盏:“……你那笔还举着呢!再说了,我唱过歌,他们知道我唱歌什么样。”
王屹猛点头,一脸真诚地说:“天壤之别。”
薛茶刚想用眼神威胁王屹,让他认真回答一遍谁天谁壤,却听见了黎盏的手机响了起来。
这两周里薛茶经常听见黎盏的手机响,不过多数是骚扰电话,也不知道从哪儿拿到的黎盏电话号码。他还提议让黎盏安装个软件,拦截一下这种电话,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安。
不过现在看来应该是没安。黎盏面无表情地把电话挂掉:“你们继——”
电话又响了起来。
黎盏皱着眉拿起电话,走向屋外。
“抱歉,我接个电话。”黎盏一边走一边说,语气也是淡淡的。
薛茶和王屹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有点莫名其妙。
“盏哥这情绪好像不太对啊……”王屹扒着门框说。
薛茶扔过去一根棒棒糖:“人家的事儿你管个屁?”
王屹接了糖,被他几句话打发走,屋子里便只剩了薛茶一个人。
刚才他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不受控制。他想起来郝轩给他发过的信息。想起了那个传说中的“小后妈”。
黎盏好像和家里人的关系不太好,矛盾不少,所以转学转得毫不犹豫,离家出走走得格外猖狂。
那通电话……看他脸色,应该是他那小后妈或者他父亲吧。
噫……自己说过的不在背后议论人,改在心里议论了,不好,要改。
他抱着别人家事与我何干的心态转过身接着和语文奋斗,觉得语文真不是人学的玩意儿,越写越烦。
门被打开,他扔下笔回过头去:“回来了?”
黎盏点点头,默不作声地回到自己床上,默默地,倒下去。
“咚”地一声,吓了薛茶一跳:“你干嘛?!”
“不干嘛。”黎盏两眼直直地望向天花板。“困了,练习题不想做了,你小点声,我先睡了。”
又是这样。
黎盏经常不写练习题。
黎盏做题全凭心情,心情好了写两道,心情不好就笔一撇书一扔,两眼一闭爱谁谁。反正人家天赋在那儿,就算一点不听,凭着自己扎实的基础和脑子,考试前抽出一个礼拜集中补补课,期末也能考个中上。
薛茶嘴角一抽:“这次我可不帮你写了啊,你别想坑我!”
黎盏把头扭过去:“我也没让你帮我写过啊,那不都是你自己自愿的?”
呸!
薛茶想啐他一脸 。
要不是班头让他盯紧黎盏写完作业,他要是没完成任务,罚站没商量,他才不稀罕碰他的练习册呢。薛茶自诩懒人一个,站一堂课?不可能的事儿。
于是黎盏逮到了他这个弱点,心情不好两眼一闭爱谁谁的时候,习题作业全留给了薛茶。
反正他写或者不写,坑的都是薛茶。
“我说算你狠善用无辜的眼神,谎话说了两次我就当真~”他一边哼着歌一边把黎盏的习题册搬到自己桌子上。
黎盏扭头看他:“你今天吃错药了?”
薛茶回头,邪魅一笑:“不,是药吃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