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看了。”
反正用得上的场合也不多,时霄闻也不想大费周章,他的时间很宝贵,一刻万金,不值得在这种小事上浪费。
池雨这样揣摩,忽然有种没有道理可讲的失落。
“还是你还有别的想法?”
时霄闻问他:“我以为你发给我那张图片就是你看中的。”
“没有啊。”
池雨随口撒谎:“还有几个镶宝石的觉得你戴好看,但是价格我承受不了。
你要是愿意等等,我可以找岑律师要几个委托金高一点的案子做,攒攒钱,结婚戒指嘛,虽然也不常带,但还是含义深刻,希望我买给你的你能真心喜欢。”
“哦,对了。”
时霄闻像想起什么事,竖了一下手指,从西服口袋拿出一张卡递给他:“我的副卡,这两天让管家办的,你自己绑定一下。”
池雨愣了一下,挥手拒绝:“我不要,我们又不是真的结婚。”
“怎么不是?”
时霄闻把卡片放在他面前:“我们持有的结婚证可是婚姻登记机关签发的证明婚姻关系有效成立的法律文书。
我还是第一次普法普到律师面前,对于民法典内婚姻法的各项司法解释池律师肯定比我更精通,怎么还质疑起我们婚姻的真实性起来了。”
如果面前有镜子,池雨就能看到面对时霄闻这番说词自己脸上的表情有多么滑稽。
他努力寻找时霄闻话语里的漏洞,发现对方的举证有理有据,一时想不到该怎样有力驳回。
时霄闻看着池雨一只手托着腮帮子,很认真地思考怎么击垮他的诡辩,不好当着池雨面笑,索性站起来说要出去抽烟。
再回来池雨走了,桌上的卡也拿走了,他一个电话追过去。
对方律师态度恶劣:“我的诉讼方向是刑事辩护,现在正向我的主场出发,不太有空和自我感觉良好的野生民法爱好者进行无谓切磋。”
海城的雨季很漫长,通常要持续一个半月之久,即便是中途停雨也会格外潮湿。
道路湿滑,岑屿内心焦灼也不敢开快车,池雨把手放在他的腿上让他稳住。
小汪杀人了,死者是小汪的老板罗厂长。
据小汪供述,案发当天他是去向罗厂长讨薪,罗厂长把他从厂里赶走,拖欠他了一千三百元工资,罗厂长以他还欠自己十余万为理由拒绝支付,他一生气,拿起罗厂长办公桌上的纸镇就砸了下去。
在确认罗厂长死亡后,他将尸体运到后山抛尸,后来实在很害怕,他就去找了吴老师,说他杀人了。
岑屿和池雨赶到吴老师家里时,小汪正在玩吴老师的手机,面容淡定,仿佛杀人的事是吴老师为了捉弄两位律师恶意杜撰出来的一样。
岑屿大步走到小汪面前,一把关掉聒噪的口水短句。
小汪抬头看他,眼神空洞,好像在责怪他,自己已经快乐不了多久了,你这个陌生人又何必来插足打扰。
“小汪。”
“到。”
“你真的杀人了吗?”
“嗯。”
岑屿很凶的拍桌子朝他吼:“你撒谎!”
“我没有。”小汪的语气十分无助。
“那你说,你怎么做到的后山抛尸?罗厂长的办公室离你说的抛尸地点有十公里!”
“我真的杀了人。”
小汪的眼睛直直盯着岑屿的皮鞋,又看看自己早就不合脚已经穿到变形挤脚的旧鞋,仿佛这双鞋面上有岑屿所寻未果的线索和答案。
“之前你说你偷钱,现在又说你杀人,你到底在包庇什么人?”
“我真的杀了人。”
“那你承认偷钱是假的了!”
小汪没想到会被岑屿抓住逻辑漏洞,转头无助的看着吴老师。
吴老师抓着他的肩膀:“小汪,你不要说谎,杀人是要偿命的你知不知道,警察会用枪打你的头。”
“吴老师,怎么连你也不相信我。”
吴老师看小汪油盐难进,转头向池雨求助:“池律师,求求你,帮帮小汪,这孩子从小命苦,他肯定没杀人,是给人顶罪。”
“刑辩委托人的范围必须是本人或者法定代理人以及近亲属,您现在的身份不符合委托人要求。”池雨面容冷酷的拒绝。
岑屿把手放在小汪肩膀上:“小汪,我做你的代理律师,我绝对能给你打赢官司,你相信我!”
“找律师要好多钱吧。”
小汪很缓慢的抬起头看着岑屿,“我没得钱。”
岑屿恳切的说:“我不要你钱,只要你点头同意。”
小汪想了想,还是拒绝了:“可是我真的杀人了。”
他继续申辩:“杀人就要偿命,这我知道。”他缓了缓又说:“我不是听吴老师刚刚讲的,我蛮早就晓得了。”
吴老师望着池雨:“池律师,怎么办?请你一定帮帮小汪,他真的是个好孩子啊。”
池雨对吴老师说:“他爸爸作为直系亲属可以担任委托人,您去和他爸爸商量一下。”
“他爸爸…”吴老师沉了口气:“那次你们把他从南城带回来,他爸爸说他乱跑,差点又把他打死。他爸爸只会从他手上拿钱,哪里管他。”
“那他妈妈呢?”池雨又问:“他妈妈是不是在南城?”
吴老师拧了拧锁紧的眉,摇了摇头:“他妈妈早些年就被他爸给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