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了应该就不能当伴郎了吧。
池雨坐在岑屿的副驾驶上抽空想私事。
要是这样,确定下来就赶紧通知许恕之,让他提前准备。
许恕之那个人一向孤僻,不爱和人社交,他印象里算得上是许教授好友的,他哥算是一个,那是出生入死的友谊。
他勉强合格,后来他做了人权律师,就滑落到不及格那一档。
不及格的朋友都能想到拉去做伴郎,许教授那边可能真是没余粮了。
本来这伴郎该是他哥楚岩做的,交情在这,当仁不让,可他这婚结的太突然了,楚岩还在瓦努阿图共和国做医疗支援,回国起码要到年底了,许恕之实在等不到。
轮到他已经是委曲求全,他这边要再开天窗,许恕之若没有plan B,婚礼上身边空着会不会很难看?
不对,他站在许恕之身边已经很难看了。
至少许恕之的妈妈见到他脸色一定会很难看。
下午回来连这件事一起和时霄闻商量吧,他那种人在商政两届都应对得如鱼得水游刃有余,他担心的这种小事自然能够照顾得面面俱到。
池雨忽然想到,和时霄闻结婚以后再也不用担心被人情世故困扰,看来婚姻状态从单身变成已婚也不是百无用处,嘴角不自觉的翘了翘。
岑屿问他:“池律师今天心情很好。”
“一进办公室就有帅哥们争先恐后的给我送钱送花,心情怎么可能会差。”
岑屿好奇的问:“池律师,大帅哥到底是谁啊?”
“时霄闻。”
岑屿不知道时霄闻的身世,既然是他爸的大客户,那非富即贵没得跑,一时兴起用手机一查,惊讶得脸色仿佛被雷劈了,楞楞的看着池雨:“时总对你那么殷情备至,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你手里了吗?”
“….”
此时此刻,同一道雷也劈在了时霄闻家,远在奥克兰的余梦女士一个电话追到了时霄闻手机上:“你要结婚了?我怎么不知道。”
时霄闻:“你要不知道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对方是谁?”
“律师。”
“我问你名字。”
“池雨。”
这名字余梦听都没听过,断定不是世家圈里人,继续追问,得知还是个男的,顷刻之间萎靡不振。
余梦那边交代清楚,他又给时远音发信息:【我准备结婚了,婚后会搬出去住】。
时远音同样问他是谁,得知是池雨的同时既兴奋又不敢相信:【哥,你喜欢男的?】
时霄闻好耐心的回复:【我只是结婚,不是要和池律师谈恋爱,不需要互相喜欢】。
时远音的对话框上显示了很久的对方正在输入后,时霄闻才收到他的信息:【人一旦过了三十岁就会变得这么抽象吗?】
家里人这边都通知的差不多,时霄闻想起给池雨打电话,约下午见面的时间,电话无人接听,他想起前两天给他打电话也是同样待遇,又发信息找时远音拿池雨的微信号。
微信加了很久也没通过,时霄闻把联系池雨的事交代给助理后,和秘书一起走出办公室面见股东。
池雨还没有来得及看手机,坐在法院调解室和被告律师进行庭外调解程序。
对方律师出具的文件都十分标准,池雨也没有任何异议,调解进行得很快,双方签好协议,池雨协助吴老师前往看守所办理释放手续。
见到从看守所出来的小汪,岑屿很热情的凑近:“小汪小汪,这次出来一定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不能再抱着侥幸心理偷东西了。”
小汪甚至都没有抬头看岑屿,只是轻轻哼出一句“嗯。”
“happy ending,我们回去了,池律师。”
岑屿围着池雨转圈,这是他接手的第一桩案件,虽然很遗憾没能赶上开庭让他舌战群儒大放异彩,可结果是圆满的,岑屿内心十分愉快。
“回什么去,我们要给小汪解释纠纷调解协议的具体内容,现在先去小汪家。”池雨一句话驳回岑屿的诉求。
岑屿第一次穿皮鞋没有经验,踩在石子路上脚掌痛,新鞋磨脚后跟疼,没走几步脸上呈现出肉眼可见的痛苦。
小汪的家要穿过一片稻田,四月本就雨水多,深一脚浅一脚穿过田坎岑屿刚买的新鞋一下就变得灰头土脸。
裤脚上也都是灰,进屋后岑屿弯腰轻拍裤腿,鼻子尖尖的闻了闻,屋里弥漫着潮湿氤出的很不好闻的味道。
小汪靠着墙玩着吴老师的手机,声音开着外放,短视频AI合成的人声搭配千篇一律的低俗搞笑文案深深吸引着小汪。
“小汪。”
“到。”
“你来和我们一起看调解协议。”岑屿很无语的想,这个人怎么对自己的事一点都不上心,小汪连忙站起来回答:“报告,我不认得字。”
“骗人吧。”岑屿不信,二十一世纪都过去四分之一了,怎么可能还有人不认识字。
吴老师很耐心的挥手:“小汪你来,我念给你听。”
“嗯。”小汪关了手机坐到吴老师身边,听着他不太能理解的协议条款,头一点一点。
“意思就是说,你只要把钱全部还给老板,他就不会再追究了,期限是四十年。”
池雨给他解释,其实意思就是这钱老板已经既往不咎了。
小汪的老板今年都快五十岁了,再过四十年即便没有撒手人寰大概也神智不清,再加上通货膨胀,四十年后的三十万又能有多少价值。
“嗯,吴老师,借我钱,我去南城。”小汪的世界里仿佛只有一个信的过的人,那就是吴老师,或许也并不是信任,而是只有吴老师愿意帮助他。
“你去南城做什么?”池雨抓住小汪的话头问。
“去赚钱。”小汪说。
“怎么赚?”
“我会洗车子。”
“为什么非要去南城?”洗车这个手艺又不需要学历,明明就在海城就有大把机会,小汪何必舍近求远的要往南城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