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杰本身是位很成熟的民谣创作者,许多人可能对这个名字不太熟悉,但总听过他写的一两首歌。
他今年32岁,其貌不扬,留着平整的锅盖头,脸上带着很浅的笑,整个人有一种平和的从容。
而当他抱着吉他弹唱时,就好像将人引入一条陌生又熟悉的街道。
邱杰只是自言自语,讲述了一段所见所闻。
故事很简单,不是现下社会里铺天盖地、轰轰烈烈的新闻,只是坐落于凡尘里的一隅寻常,所以没必要绕弯渲染。
每个人都能听懂,每个人都愿意听,清浅的叙语是最普遍的慰藉。
“在那山清水秀的小城里/街道上每天有赶路的人/脚步声叩在条条石板缝,附和着我的一场场好梦。”
“舒适的晚风/叫人昏沉/我坐在门槛上独自发愣/看许多人一辈子等。”
现代社会里,人们好像很难永远留驻在一座小城中,大多数人都难逃四处奔波的命运。
但在大家心底,总有一处位置是留给自己走出来的小城的。
碌碌的小城里也有人牵挂着外出飘荡的人儿,这种冥冥之中的牵肠挂肚时时令人深受感动。
“现场的朋友们好,我是邱杰,野生的民谣传唱者。”邱杰言简意赅地说。
顾止难得率先抢了话头:“您太谦虚了。”
“我必须向大家介绍一下,我最新发行的单曲《只有黄昏知道》就是由邱杰老师创作的,”顾止起身鞠躬道,“没想到这么快又和您见面了。”
他这话极有分量。
《只有黄昏知道》一上线,就断层登顶热搜,后来又连续四五周挂在各大听歌平台的畅销榜上。尽管有顾止粉丝基数大的因素在,但还是可以看出歌曲的受欢迎程度。
邱杰听出他的抬高之意,很感谢这位朋友的帮持,“很高兴和小顾老师在《音悦》见面。”
顾止双手合十,表示对得到他这句话的受宠若惊。
白辞对邱杰早有耳闻,“邱老师的《水里春至》和《你慢慢地走》两首歌是被当作民谣范本的。”
“是那首‘春意悄悄,把湖水吹皱’吧,这首歌最近又重新火了起来,随便刷两条视频的配乐都是它,”方滟补充道,“旋律超级抓耳。”
四位导师无一例外地摁下了投票按钮。
姜成城评价道:“真没什么可以挑刺的。在民谣上,你是业内当之无愧的老师。”
白辞则向他提出了合作邀请:“未来期待能跟邱老师合作。”
“完全可以,我也很欣赏白辞老师。”邱杰欣然答应。
这句话好巧不巧地呼应了姜成城刚才的话。
大家从他狡黠的眨眼里了解到了他幽默的一面。
邱杰抱着他心爱的吉他离了场。
下一位上场的是位长发青年,他穿着暗红色绣着白鹤的衬衫,配着黑色的工装裤,裤脚利落地扎进了黑色马丁靴里。
他要演唱的是十几年前某部经典古装电视剧的片尾曲。
这首歌谁都能哼上两句,也陆续有很多人出了翻唱,但跟原唱比总是差了些古韵。
董格怀里抱着的琵琶以及他身上展露的古典气质,不由得让人相信他有这个能力。
《凤求凰》被司马相如写出来时,抒发的就是缠绵至极的儿女情长,这样的诗句化用到古风歌曲上简直不要太合适。
唱这种类型的歌最忌讳矫蹂的钩连,又很注重演唱者借歌声所营造出的氛围。
青年骨线分明的手指拨响琵琶,神色间有着符合情境的郁郁。
琵琶声像断了线的珍珠,又像落不尽的芭蕉雨。
那宛转的戏腔亮出来时,竟比那“大珠小珠落玉盘”的琵琶还要圆润悦耳。
戏腔由古典唱法转型而来,其实很难学。显然,董格是有梅派功底的。
“梧桐冷叶,吹落三山。”
“彼时高岗,彼时朝阳。”
古典唱腔和流行唱法转变自然,方才哀怨而凄婉的声音顺着字句拟作古琴弦响。
“青鸟戚戚,碧泪成斑。”
“我见美人,思之如狂。”
“蒙请帝阍,传我愁肠。”
急促繁重的弦被手指勾弹,青年喉间的歌声在厮磨,像是凤鸟在烈焰中唱着求取之歌。
董格一人分饰两角,高音清亮,低音深厚,将两种音色拿捏得分明又准确。
青年气息一点没乱,游刃有余地清晰吐字。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尔嗟尔叹好时光,攀援峭壁观众山。”
如果说适才的词句展现的是对美人的爱恋与追求的话,那么后来一段展现的则是青年人对胸中志向的执着。
此“美人”非彼“美人”。
歌曲到了最后的部分,董格勾动琵琶,手指轻拢慢捻,收束曲调终结感情。
“你开头那一嗓子直接抓住了我的耳朵,特别惊艳!” 姜成城宣布给出五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