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清:“未足月婴孩的胎发。”
林知夏一阵恶寒。
“谢九在这养小鬼?”她后退半步,“不对……这是……”
晏清将她拽进怀里,玄色衣袖卷起幽冥火墙。铁门在巨响中轰然洞开,十二对纸扎童男童女捧着长明灯飘然而出。每盏灯芯都燃着暗绿色鬼火,映出墙上那些符咒的真实模样——竟是用血写成的生辰八字!
“钱家血脉的命格。”晏清冷笑,“难怪能瞒天过海。”
林知夏:“我就说上次钱家双子煞咱们解决的挺圆满的。”像这种因外因,就不是她的锅了。
突然想起什么,从挎包翻出在殡仪馆取的血珠。玻璃瓶中的血渍正在沸腾,逐渐凝成钱家族谱的图腾。
“用钱家血脉养煞,这局倒是布得精妙。”晏清指尖燃起簇幽冥火,“可惜——”
他忽然将火光按进自己心口,在林知夏的惊呼中扯出缕暗金龙气。龙气没入铁门的刹那,整面符咒墙开始剥落,露出墙后七口黑漆棺材。
“七星续命棺。”林知夏倒吸冷气,“他想给谁续命?”
最中央的棺盖突然炸开,腐臭黑雾中坐起个穿中山装的老者。林知夏的桃木剑发出蜂鸣——这竟是钱老爷子!
哎,不对啊,钱老爷子的魂魄被宴清送给他那个二儿子了!
林知夏突然注意到老者脖颈的缝合线,了然,“是活尸!”
活尸只是具空壳而已,僵尸都不算,没有任何杀伤力,可以无视。
晏清却看向角落阴影:“看了这么久,还不现身?”
掌声突兀响起,穿唐装的老者拄着蛇头杖缓步而出,“不愧是鬼君大人。”
林知夏看他身形,觉得眼熟,又很明确这张脸自己没见过。正纠结,听到耳畔宴清的提醒,“拍卖场,二楼,情蛊尸。”
反应过来:“拍卖会的情蛊尸原来是你买的!”
“林小姐聪慧。”老者蛇头杖点地,“借谢九这个幌子,倒是省去我不少麻烦。”
他杖头突然射出七枚青铜钉,直取七口棺材的天枢位。晏清广袖翻卷扫落暗器,幽冥火却在触及棺材时骤然暗淡。
“锁龙棺?”林知夏扶住忽然踉跄的晏清,触手一片刺骨寒意,“你怎么样?”
“无妨。”晏清鎏金瞳孔泛起血色,“倒是小瞧了这些蝼蚁。”
被说成蝼蚁,老者不为所动。他突然掀开唐装下摆,露出腰间整排的琉璃瓶。每个瓶中都浮着片带血龙鳞:“鬼君不妨猜猜,这些年我收集了多少龙气?”
林知夏看着那一排带血龙鳞,只觉得刺目,一股无名火从心口窜出,烧的她怒意高涨。
这是一个局,从始至终都是一个针对宴清的局!
但此时的她又异常冷静。
林知夏告诉自己:反派死于话多。
她一点迟疑没有,将墨玉戒抵在唇边直接吹响,清越龙吟震得老者倒退三步。趁这个间隙,她拽着晏清撞破气窗跃出地下室,身后传来老者气急败坏的怒吼。
秋雨兜头浇下,林知夏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能不能感应到龙骨?”那一排龙鳞出现的刹那,她手腕的龙骨镯,手上的墨玉戒,连同头上的龙骨簪都有了细微的感应,知道附近有龙骨,但无法定位具体位置。
晏清倚在树下,银发湿漉漉贴在颈侧:“东南方三里。”
“坚持住。”林知夏咬牙背起他,桃木剑在雨幕中劈开道路,“我带你……”
“娘子。”晏清忽然贴着她耳垂低笑,“为夫还没虚弱到要你保护的地步。”
他冰凉的手掌覆上她手背,幽冥火顺着相贴的皮肤游走,淋湿的衣服一并被烘干。林知夏突然发现四周雨滴悬停半空,整片街区的阴气正在向墨玉戒汇聚。
“闭眼。”晏清的气息拂过她后颈,“带你看看真正的……”
龙吟声响彻云霄的刹那,青色龙影盘桓而起。林知夏感觉自己被裹进团温暖的光晕里,再睁眼时已站在城隍庙飞檐上。而东南方三里处,建筑工地的探照灯正照亮夜空。
“那里是……”林知夏望着塔吊林立的工地,“地铁七号线施工现场?”
晏清虚虚揽着她的腰,下颌抵在她发顶:“怕吗?”
“怕你散架。”林知夏有些忧虑,“那个锁龙棺……”
未完的话被突然靠近的俊颜堵在喉间。晏清鎏金瞳孔映着她骤然放大的眼眸,指尖抚过她潮湿的眼尾:“娘子这般担心,不如给为夫渡口阳气?”
林知夏耳尖瞬间烧红,正要反驳,远处工地突然传来巨响。尘烟中升起道暗金龙影,与他们周身青光产生强烈共鸣。
“是龙魂!”两人异口同声。
暴雨倾盆而下,晏清忽然将人按在飞檐兽首上。玄色衣摆与杏色薄风衣纠缠在琉璃瓦间,他指尖捏着片不知从哪变出的桂花糖:“张嘴。”
林知夏下意识含住糖块,甜香在唇齿间化开的刹那,龙影突然俯冲而下。她看见晏清唇角的笑意,也看见他眸中映着的自己。
“站稳了。”晏清揽着她跃下飞檐,“这次,换为夫带你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