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煞……破了吗?”林知夏迟疑的问。
之所以不确定,是因为她没有感觉到破阵后的通透感,这是种只可意会的感觉,让具体描述又描述不出来。可要说没破阵吧,周遭的煞气确实是在慢慢消融……
晏清并指划开虚空,幽冥火顺着雨幕烧出星斗轨迹:“娘子可听过庄周梦蝶?方才我们破的,不过是镜中幻影。”
林知夏望着掌心随雨水晕开的血符,突然福至心灵:“你是说…真正的双生煞在……”
“在钱家人心里。”晏清弹指烧尽飘来的纸灰,“贪欲不灭,煞气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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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时分,钱辰战战兢兢开了祖宅的祠堂。他找到族谱,泛黄的纸页停在民国四十三年——钱氏双子出生那日,朱砂写就的“次子夭折”四字正在渗血。
钱辰吓得大喊一声跌倒在地。
林知夏将桃木剑横在香案上:“令祖父当年为改你父亲命格,把双胞胎的次子卖给走阴人当药引,那孩子受尽磨难九死一生。”她语气淡淡,“这些年你们钱家接连出事,祸事不断,人丁凋零,人家是为寻仇。至于这个……”她将一个琉璃瓶扔到他脚边,“这是在双子楼的地基里找到的。”
钱辰忙说,“这、这个是龙脉精髓!”
林知夏挑眉,“那位港城大师说的?”
钱辰连连点头,“那位大师在港城很有名望,人人都说他厉害,我费了很大精力才找到他出山。”
“龙脉精髓?”身穿长袍,显得仙风道骨的晏清发出轻笑,幽冥火裹住琉璃瓶烧出张扭曲的人脸,“分明是至阴之物炼化的阴毒之物。”
钱辰看看这位神仙样的大帅哥,又瞅瞅瓶中黑红色液体……呕一声差点吐了!
“林、林小姐,您说寻仇,我那位、那位二、二叔到底是谁?”
祠堂梁柱突然渗出黑水,牌位接二连三炸裂。林知夏甩出五帝钱钉住门窗,墨玉戒青光笼罩整间祠堂:“还不现身?”
阴风卷着纸灰凝成人形,穿唐装的老者握着个金算盘从供桌后走出。他胸口别着港城风水协会的胸针,脖颈处却有道深可见骨的缝合线。
“大、、大、大大师!?”钱辰瘫软在地,“您、您、您就是…我、我二叔?!”
“二叔?”老者嗓音像砂纸磨过青石,“当年我生不如死时,你们这一脉可都喝着我的血啃着我的肉呢!"
林知夏眼睛一直盯着老者完好无损的双腿看,宴清在旁说,“纸人术而已,雕虫小技。”
林知夏默默看他一眼,心说雕虫小技,但是我不会。
似看出她心中所想,宴清将下巴搭到她的肩上,亲昵说道,“回头我教你,如何?”
林知夏有点心动,漂亮的大眼忽闪忽闪,透着几分可爱天真。宴清看得欢喜,正要捏捏她的耳朵,忽听老者厉喝,“我要让钱家断子绝孙!”
老者手中算盘珠一一崩裂,“那个人既然这么看重钱家传承,那我偏要钱家身败名裂,他越在意什么,我越要毁掉什么!”
钱辰吓得吱哇乱叫,“我、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爷爷死了,我爸也死了,家里就剩我妈跟我了!冤有头债有主,你不是天师吗,你报仇找我爷爷啊!昨晚我还看到我爷爷鬼魂了!”
林知夏:“……”这孙子可真够孝顺的。
眼见老者出手很辣,真的要取人性命,林知夏趁机甩出墨斗线缠住老者,“您老消消气,钱经理话糙理不糙,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就算讨债,也不该跟孙辈讨,他这年纪知道什么呢?”
钱辰听得差点哭出来,连滚带爬起身想往林知夏身边逃,结果被晏清一道结界弹回了供桌前。
钱辰:“……”
老者这时才正眼去看林知夏,他愤怒道,“他们这一脉能生活优渥至此,全靠吸我血肉,我若放过他,谁又能还我公道?!”
林知夏:“你亲哥的死不就是你害的?他是受益者,他死了,就等于还债了,命都抵给你了,再杀人,真就过了。”
老者似听到什么笑话般哈哈大笑起来,“若债是这样还的,银行还收什么利息!”
林知夏刚要继续和他掰扯,宴清淡淡道,“我看你可怜又命不久矣不与你计较,回去等死吧,若你不甘,就跟他讨债去!”说着就扔过去一个瓷瓶,老者下意识伸手去接,狐疑的开了点盖子往里瞅,看清里面是谁,怔愣当场,片刻后,老者缓缓收起瓷瓶,不再理在场几人,身体一软,下一瞬老者消失,唯留下一片惟妙惟肖的纸人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