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公公他们只怕也没多久就能到汝宁了,咱们汇合后再向县衙问责,方能护住三爷。”
安平听薛轲说大队人马快到汝宁,可算是安心了一些,于是也答应下来,要拦着三皇子提前去找县令。
自然也不能叫三皇子知道,他们的人如今不知所踪。
他心里不管是有多担心,可面上还是不能显现出,另外两个兄弟,一会儿也要好好同他们说一说才好。
送安平走了以后,薛轲心里一直想着事情,都是闭目养神,并未睡着。
窗外的街道上,更夫敲了五下锣鼓,意味着这会儿已经是五更天了。
一直安静的蝉突然一下子爆发出蝉鸣,吵的人根本睡不着。
薛轲起身后发现她的月事竟然来了,叫锦荣把月事带从行礼中找出来,锦荣见她一夜未睡,面色惨白,就要下楼去煮红糖水。
“不要大张旗鼓的,去随便弄些爽口的吃的来就行。”
身上不舒服,但是还是要假装无事,薛轲又重新躺回床上开始思考。
锦宁和柳湘莲他们睡大通铺,但是锦宁四更天的时候,才回来睡觉,鸡鸣后又起来。
柳湘莲见他鬼鬼祟祟的往外走,他看到后也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在汝宁县穿梭。
柳湘莲身手不错,他一路跟着也没露出个马脚,就在他放心大胆的又跟着拐了个巷子后,锦宁不见了。
他又四处张望,确定没看到锦宁后,知道他被甩掉了,结果刚往回走,就看到锦宁大喇喇的站在他来时的巷子中间。
他朝着柳湘莲比划半天,柳湘莲也看不懂。
薛轲身边的两个人,一个长得俊秀有种雌雄难辨的美,一个拳脚功夫极好但是个哑巴。
真是怪哉。
锦宁折了枝树干,在地上划拉,柳湘莲走过去看到才知他写的是。
“柳公子为何一路跟着我?”
柳湘莲解释道:“你昨夜很晚才归,又很早出门,我这边儿担心你才跟着的。”
“柳公子请回吧。”
锦宁写完转身就要走,就听柳湘莲道:“锦兄弟,你要想打听汝宁的事情,我帮你啊。”
锦宁回头又拿起树枝问:“你怎么知道我在打听汝宁的事情?”
柳湘莲笑说:“我们这些跑江湖的,出门在外要打听一些事情,就和你一样。”
“不用,我自己可以。”
柳湘莲见锦宁还是要走又忙说:“我昨晚听到客栈掌柜和小乞儿的话了。”
昨晚客栈大门被敲得嘭嘭响的时候,柳湘莲也听到了,他刚要走到大堂的时候,就看到了掌柜的带着乞儿回房。
当下就隐藏在了月色中,后面又就见锦宁过来偷听。
既然柳湘莲听到了掌柜的话于是自然而然的安排“你去打听客栈掌柜的事情,我去打听乞儿说的事情,中午我们回客栈汇合。”
说罢也不管柳湘莲是不是答应他的安排,这次是真的头也不回的走了,也不管柳湘莲在他背后说什么。
柳湘莲长得英俊,只是站在路边儿就引得路人频频回首。
这种回首他十分熟悉,当初薛蟠就是用这种眼神盯着他看的,最后叫他用马鞭抽了好几下。
不过漂亮的脸蛋有时候也能帮助他达成一些目的,比如当他露出疑惑不解的神色时,就会有人前赴后继的来帮助他。
茶馆中,他说了昨夜住在来福客栈中,可是那女掌柜甚是吓人,叫他一夜都没睡安稳。
就有好事之人把春姐的生平一五一十倒豆子一般说给他听。
来福客栈原来的掌柜是春姐的亲爹,后来亲爹叫外头来唱戏的戏子勾引地整日不回家,春姐那会儿还小,幸亏有同街的街坊帮衬,才没叫她爹饿死。
春姐十五岁的时候,他爹把她许给了客栈里头的一个跑堂的,结果这个跑堂的看春姐无兄无弟,爹又一门心思的扑在戏子身上,就起了吃绝户的心思。
那跑堂一直找机会,最后还真叫他寻到了一个轻轻松松就弄死春姐的机会。
俗话说女子生产就是过鬼门关,春姐生育那日,跑堂的给春姐吊命的红糖水里面下了藏红花。
只等春姐生了孩子大出血而死,至于孩子,要是个儿子,他就哭天抹泪的好好养着,要是个女儿,他就溺死,叫春姐的黄泉路上不孤独。
但是他怎么都没想到,刚生了孩子的春姐在发现他要溺死女婴的时候,奋起反抗,用剪刀戳先瞎了跑堂的眼睛。
失明后的跑堂失控要掐死春姐,结果不小心踩进了给婴儿洗身子的木桶里淹死了。
春姐体力不知,撞到了床边,脸上直接撞了个大口子。
等到人们发现他俩的时候,春姐的孩子已经死了。
因为那跑堂的是溺死的,春姐虽然戳瞎了他的眼睛,也没能判死罪,只是收押。
春姐她爹虽然不靠谱,但是上了年纪,那戏子又卷了钱跑了,只能灰溜溜的回家,为了救春姐,把客栈抵押出去,给春姐请了青山府有名的状师,最后春姐连牢狱之灾都躲过了。
她爹死了以后,春姐把客栈赎了回来,又时长接济县城中的乞儿。
外乡人要是问乞儿汝宁县那家客栈最好,他们一定会领着外乡人去来福客栈。
柳湘莲听了恍然大悟道:“难怪昨日我们一行人进了县城就有各种乞儿凑上来,要给我们带路,竟然是这样。”
也有人说:“虽然春姐脾气不好,但是来福客栈确实是我们县里最好的,小兄弟你住进去也不亏。”
借机柳湘莲又问:“昨日我瞧着县老爷点兵来着,可是咱们附近有什么匪盗?”
柳湘莲说着,从怀里拿出碎银子推到了面前的一个大婶儿跟前,继续说:“我家是做布匹生意的,这次是要我先来看看路线,这路要是不安稳,我们就换条路走。”
大婶儿快速的拿了银子,把银子揣进兜里,才说:“你不知道,咱们汝宁属青山府,青山府又是三皇子的分地,今年三皇子不知道脑子哪根弦儿搭错了,非要弄个什么什么田。
咱们的县令要拍上头的马屁,强制要田地按照什么什么田去种,不愿意的被夺了田地。
庄稼人没地自然只能上山了,这也怪不得他们。”
旁人见她说三皇子和县令的坏话,纷纷叫她闭嘴,可别叫人听见了,把大家都砍头了。
柳湘莲不解:“官家还能多人田,只要是报上去了乌纱帽也不保呀。”
大家哈哈大笑,纷纷笑他单纯。
眼看就要到中午,柳湘莲笑着请众人吃了茶出了茶馆往来福客栈走去。
他身后也跟了个小尾巴,不是旁人就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小乞儿。
小孩子不懂得藏匿,柳湘莲出了茶楼就知道她的存在。
于是和锦宁甩他一样,也七拐八拐的走进了胡同里。
小乞儿比他熟悉这里,穿街走巷的,竟然一直没更丢。
不过她不会功夫,柳湘莲的剑落在她脖颈之上时,她差点又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