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姜姝已然长成,清丽可人,此刻正依偎在母亲身旁,抽抽搭搭地啜泣,娇柔之态惹人怜惜。
姜温纶的目光再度游移,落在两位嫡女身上。
嫡长女姜涵端庄持重,眉目间透着沉稳,举手投足皆是世家贵女的风范;嫡次女姜敏则灵动活泼,眼眸清澈,天真烂漫,不谙世事。
看着看着,姜温纶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心中渐渐浮起一个念头。
他缓缓捋了捋胡须,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汝南侯府虽子嗣稀薄,男郎寥寥,可这些女郎却个个姿容绝世,风华无双。
汝南侯冷笑一声。
这边徐思蓉大部分的重量都靠着姜宁身上,虽然她已经瘦削成一把骨头,但姜宁还是有些吃力地扶着她向前走。
徐傅母见状,连忙上前去帮忙:“姑娘,将徐夫人交给老奴吧。”
姜宁微微颔首,嗓音轻缓:“阿娘身子不适,劳烦傅母仔细着些。”
徐思蓉不管如何,还是她的母亲。看着徐思蓉日渐单薄的身影,姜宁只得放下了心中的千言万语。
身上的重量骤然减轻,姜宁刚松一口气,却忽觉一道目光如影随形地落在自己身上,她抬头,对上了父亲意味深长的打量。
仿若在打量什么货物一般。
她心下一沉,指尖不自觉地收紧。
如今这局面,不知道父亲又想做些什么,又在盘算着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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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侯府死气沉沉,弥漫着压抑和阴森。
贪墨案的影响越来越广,如同一张无形的蛛网,将越来越多的朝臣网罗其中,难以脱身。
太常沈致远贪污上月南郊祭祀用的银钱之事,已然证据确凿,已经被关押进了牢房中。并且不断有牵连此贪墨案件的大臣被关押。
朝中和张炳怀有关联的世家大族人人自危,纷纷闭门谢客。
姜宁这几日在闺房中腾誉古籍,以平息内心难以自制的焦虑不安。
然而,那些工整的墨字在眼前跳动,却始终压不住心底那抹挥之不去的阴翳。
父亲意味深长的眸光,到底在盘算些什么?
窗外鸟鸣叽叽喳喳,发出令人烦躁的声响。姜宁微微蹙眉,正欲起身关窗,忽听房门“砰”的一声被撞开。
她抬眸望去,只见姜姝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她鬓发散乱,哭得梨花带雨。
尚未等姜宁开口,姜姝已经扑倒在她面前。
“四姐姐……”姜姝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
姜姝死死攥住姜宁的衣袖,指尖因为用力而咯咯作响,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父亲……父亲他要把我送给那年过六旬的长平侯做妾……”
话音未落,又是一阵绝望迷茫的啜泣。
姜宁的手一抖,毛笔在纸上留下了大片的墨迹。
什么?
姜姝的身子不住地发抖,她抬起清丽的面容,眼中满是惊惶与绝望:“那长平侯……他……他都能做我祖父了!”
姜姝呜呜咽咽地哭着:“四姐姐我该怎么办?”
长平侯对谢丞相一派言辞和善,时任九卿,身居高位,平日最喜美人。
姜宁后背发凉,仿若一条毒蛇攀上了脊背,忽然想起了父亲那日的目光。
原来父亲打量的目光是这番含义。
姜宁望着姜姝抽抽搭搭的哭泣,心中一阵无力。
那她呢?
她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