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面对众人的指控,伏星着实无话可说。
——说什么呀,说她不是惯犯吗?不说这样辩解了对面信不信,事实就是……就这方面来说,她确实是惯犯没错=_=
什么?他们指认的是她的小赘婿,并没有明晃晃的指认她?
——拜托!她一个指令他一个动作,默契到如此程度,敢说她不是惯犯?这只能证明,他俩是老犯罪搭子了=_=
果然,对面下一句就是:“而他那样干呢,是那女的开口要求的,还不直说只说什么‘蓟婶子走不动了,你去帮一下她。’呸!等把人打昏了扛肩上,那女的特别满意就转回头去了!这不明摆着她说那句话就是这意思吗!廖哥,现在屯里的大家可都在这山上呢,甚至村长爷爷也老糊涂了,居然把她跟一群老头老太太的分在一起!你赶紧跟我们过来吧,咱先把这个危险分子控制起来再说。”
廖尅终于没忍住叹了一口气。
他倒没有多余的痛心啊之类的情绪,就……对于之后自己一家四口眼见得的颠沛流离,为自己哀悼一下而已。毕竟,深埋在人性中那种本能的恶,在缺乏规则约束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冒出头来的,他从警校毕业就直接做了卧底,这么多年来,看得太多了。
所以这种时候,他对德子,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感觉心累得很,跟对面多说一句话都提不起劲来,就只扭头对着看起来有点手忙脚乱的伏星叹气:“你说你费这事儿干嘛!当初猝然雪崩,那一队十人的青壮想也没想冲下山去,你扭过脸去眼不见为净就完了呗?叫他们,连带本来就在山底下的那几个全死在山下,今天这事儿还会发生吗?”
伏星还没回话,对面那群人里,好些个都忍不住低下了头,但试图掉头离开的,却一个都没有。廖尅的槽却还没吐完呢,他越发的一脸糟心:“你别反驳我,我知道,不管有没有你去救援的那事儿,今天这样的情况早晚都会发生,毕竟人心已经乱了。”这么说着,他眼露失望地环视了一下对面的年轻人们,看得对面的人群微微有些骚动,这才又扭回了头来,对着伏星恨铁不成钢:“但那都是多久之后的事了!你就不能消停点的,叫我们安稳两年吗?”
到了这个时候,那妮子可终于给自己套上了最后一层衣服,这才抬起脸来,露出一副有槽都不知道该怎么吐的表情,牙疼似的咧开了嘴:“首先,我得承认,确实是我那习惯不太好……因为总觉得自己比别人要强些,所以遇上事儿了也总是本能的想要自己顶上去。不过……你真的觉得,没有这茬事儿的话,咱们能安稳两年?就这个屯儿这穷山恶水的样儿,咱真能坚持两年那么久?”
廖尅:……
他一下子噎住了——这他还真的不能确定,于是不由的恼羞成怒道:“都这会儿了你还说些有的没的!刀都快怼脸上了喂!现在你想怎么办呢!”
伏星撇了撇嘴,无趣道:“还能怎么办?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咱们山高水远去呗。”这么说着,她没去管自顾掉头去物资堆放处的三三,只自己低头,给充气床垫放起了气。
这种明目张胆的藐视,一下子就点燃了德子的怒火。他对着旁边的人一甩下巴:“去,去几个兄弟,先把东西看住喽。人可以走,东西可得留下。”
哪知这话落下,却没人有动静。德子定睛看了看自己周边的兄弟,发现大家都一脸尴尬。
……是哦,本来还扯什么惯犯的事儿呢,刚刚一没留神,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于是他也有点尬住了,场面一时寂静非常。
不过事儿都已经干出来了,这时候再退也根本没有丝毫的余地了。于是这寂静也就持续了那么两三秒,德子直接恼羞成怒起来。他毫不留情就伸脚踢去,对着自己周围跟得最紧的几个,左右开踢,一边嘴里喝骂:“都搁这发什么呆呢搁这?爷说了叫你们去放东西那块儿你们搁这磨啥洋工呢?还不赶快去!等着人都把东西搬走了是吧?咱这么多人呢,一人能分几个子儿?”
结果他右边那个,一边狼狈地躲着他的飞脚,一边哎哟哎哟着开口了:“堂叔……德堂叔!不是咱不去哈,你刚刚也说了,那小子他是个惯犯呀!本来也就是图点东西,这万一去了折个胳膊腿儿的……咱不划算啊对吧!再说了……”
他忽然凑近了德子的耳朵,小小声说:“你还真打算放他们走啊?都说那女的有部队上的关系,放走了咱不得倒霉吗?别人也算了,可能在这大雪寒天的走不出大山,可这女的却就在昨天,凭着一己之力拉回来那么一队人呐!还带个老太太!万一真叫她走出去了,给部队那边说点啥……”
廖尅惊讶地看向了这个平时一贯畏畏缩缩的小子,就连正踩着充气床加速放气的伏星也一脸看稀奇地瞄了那了不得的家伙一眼。
毕竟,在这之前,他俩一直都以为这事是德子一人挑大梁呢,他的组织能力可真不是盖的,就因为这才被廖尅委任了地窖建筑队的二队队长。
而且,之前这货回屯里来的时候就已经引起过两人的注意,总感觉他在外面的时候没混什么好地方,只看这气质嘛对吧,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偏偏人家还并不试图掩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