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有点明白塔在已知他的情况仍旧将她与自己匹配的原因了。
已知他的危险性,严禁学习使用精神力,但又不愿意浪费天赋,所以找了位经验丰富的,看起来安抚天赋都要胜于他的哨兵。
由她引导使用他的安抚天赋。
某种程度上,这简直是完美的安排。
“不请我上楼坐坐?”
温揽州无奈地看向那天之后硬要送自己回家的薄蓝,即便是他也能看出她装扮得用心,换下警服的她就像是每日见到的普通的漂亮的小姑娘。
匹配对象是个很合很合很合她口味的男人,虽然被嫌弃是个肤浅至极的颜控,但本性怎么改呢?根本改不了啊!
五感越强的哨兵精神越不容易稳定,大多趋向于找到同样能力强大的向导,建立稳定关系后更容易帮助自己稳固精神世界。
以前她也想,但生死线挣扎过后,我才不管!
现在人比较咸,每天只想一日三餐,摸鱼涨工资,顺便给喜欢的男孩子一个家。
现在这个男孩子就是温揽州。
每天看看他都觉得一扫疲惫,都不敢想养在家里得多爽。
看着对方叹了一口气,认命地打开门,薄蓝立刻喜笑颜开,提着裙摆上了台阶。
他的家跟他这人一个风格,冷冷清清的。
“晚饭吃过没?”他主动询问正好奇地环顾四周的薄蓝。
问出口后,他感到有点后悔,哨兵们饮食清淡,越是强大的哨兵越是如此。
她很奇怪,总是让人下意识将她与那些色彩感官浓烈的东西联系在一起。
“还没还没,你是要准备晚饭吗?”
她眼睛亮晶晶,声音里满是期待。
“我可以和你一起吃吗?”
完了陷进去了,他还会做饭耶。
虽然这味道吃得人嘴里快淡出鸟来了,以后,还是别做了。
“吃不下?”温揽州看向面前的她挑起面条吃得很艰难,眉头微皱,哨兵的感官敏感到这种地步了?
“没没没,”薄蓝看他皱眉赶忙解释,同时猛吃几口,连连赞道,“挺好吃的,我很喜欢!”
“味道太重对你们哨兵感官会有伤害,不用勉强自己。”
“嗯?”这是考虑到我才特意这样做的吗?
“咳咳,其实,我是觉得味太淡了,哨兵食堂都没有这么淡,我还是喜欢口味重点的。”
“不是说你做的不好啊!这个面晶莹剔透,咬起来顺滑劲道就很好!”
司机从后视镜看到后座长相俊美的小伙子抖着手指付款,他似乎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但任谁都能看出他的慌乱。
目的地是医院,一路上,他一直打电话,但一直没有接通。
“小伙子,先去吧!先去确认家里人的安全!”
温揽州茫然地看向司机关切的眼睛,他来不及想许多。
医院附近乱糟糟的,不断有救护车开到门口,那声音听得他心脏疼。
“薄蓝呢?”他找到一位同属白鸽行动组的成员询问,一开口才发现嗓子已经哑到讲不出话。
“我在这。”薄蓝的一只手臂缠满绷带,举起另一只完好的手臂招呼他。
见两人碰面,白鸽行动组的成员也去忙别的了,伤员安置等等的工作还需要她。
来来往往的人仿佛都成了模糊的背景,他的眼里只剩了一个人,熟悉的笑容弧度,熟悉的欢快声线。
“怎么了这是?”
他像是溺水了,紧紧抱着救命稻草,呼吸急促得仿佛下一刻会窒息。
不知道这会儿提出结合请求,他会不会答应?
可是这会不会有点趁人之危了?
薄蓝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温声安慰,“我挺好的,谁给你谎报的?”
站在旁边灰扑扑的叶小金一脸猥琐地伸出食指点点,贱嗖嗖得薄蓝正要开口“骂”她,她飞速地遁入人群中,深藏功与名。
“医生说让我回家好好修养,我们回家?”
薄蓝的伤势一天天见好,他们的关系也越发说不清。
身边的所有人都在问婚期订什么时候了,结果呢?
他们甚至不算是男女朋友,因为他不同意。
但那天抱着自己哭唧唧,每天往自己家跑得勤快,每天当田螺姑娘。
他说这是报答当初我救了他的恩情。
全世界都知道你喜欢我,就你嘴硬!
怪不得话少,这嘴硬的撬不开啊!
上午温揽州开车带薄蓝拆了绷带,下午就开始收拾客房自己的个人物品。
薄蓝挽留不下来,只好假模假样地也帮忙,一会儿这件衣服我不小心扯坏了,一会儿资料掉地上,顺序打乱了,再一会儿我手臂疼。
“我自己收拾,你去休息,才拆了绷带不能用力。”
“你是嫌我耽误你了?我一片好心帮你,你嫌我?”薄蓝的眼泪说上来就上来,落起泪来梨花带雨,就是个娇气的小姑娘。
哨兵强悍,无论男女,宁流血不流泪。
他没见过她哭,完全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想要安慰人,“我没有……没有这个意思,不要哭了……”
薄蓝扭过头避开他,他身量高,弯着腰追着她转向的方向跑。
“你就有,你早就嫌照顾我烦了!”她本来是假哭,但不知不觉变成了真委屈。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不说个明白,这样纠纠缠缠给了希望又收回希望实在是可恶极了!
“我怎么会……怎么会嫌你烦呢?”后半句他的声音很轻,不知道这份无可奈何是面对负气的薄蓝还是其他。
“我现在就给塔上申请撤销我们的匹配,给你另择人选,反正你现在恩一报,烦我烦得不行了!”
“我干脆就接受家里的安排跟霍逸君在一起算了,反正他人也不错,我们也有感情基础,他又是安抚师,我们般配得不得了!”
她知道温揽州喜欢她,却又不明白为什么不肯接受她,说这些就是为了气他,还不快点见好就收!我也不是没人喜欢,你要是再不肯抓住机会,我就要喜欢别人了!
他那只想要轻轻放在她肩膀的手掌悬在半空,愣了片刻,随即硬扯出一个笑容,难看极了,“是很般配。”
“他很好,又很喜欢你,我会同步申请撤销匹配的。”他点点头,似乎在肯定自己的决定,散落的文件胡乱塞进背包,窘迫狼狈地只想落荒而逃。
逃离的脚步仅仅迈出第一步就遭到了阻碍,上一刻无论如何都不肯理人的薄蓝,伸出一只手臂抓住他的手腕。
用那只今天才拆完绷带的手臂。
“你如果想让我疼,可以挣脱我。”
他眼睛哀伤地望着她,没有动。
“你分明喜欢我,为什么不承认?”薄蓝步步紧逼,将人逼到衣柜前,他的头撞到木质衣柜上,发出一声空洞的响声。
温揽州垂着眼睛,但无论他看向哪个方向,局限之下,他根本躲不开她。
她吻了他。
“你可以挣扎,”薄蓝肆无忌惮地利用哨兵的优势压制他,但又留给他反抗的余地。
但在温揽州看来,根本没有选择,他根本不会伤害她,哪怕只是一丝微弱的可能,他像案板的鱼肉,任由刀俎摆布。
或者说在道德与理智的压制下获得喘息的余地,窃喜地享受着片刻的体温。
“我不会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