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朝子早上六点就爬起来,忙碌早餐,忙碌便当,还有个老人时刻拖着。阮书俊早上出门,朝子总是送到门口,阮书俊回来,朝子赶忙上去提包,煞有介事的鞠躬。主妇做到这个份上,竟然换不来阮书俊一点真心,阮雪一方面替朝子感到不值,一面又对这种现实的婚姻感到恐惧。
相较朝子的贤惠勤快,她真的是又懒又馋,真是和冷医生结了婚,她怕是连点交换价值都没有。哦,她有,对方时刻惦记着她唯一的房产,就等着榨干了将她扫地出门……
阮雪躺在床上,耳边是奶奶号角般的呼噜。她撑着身子起来,抓起床头的手机,时间正好12点整。
微信里有新的消息,阮雪打开来看,苏子瞻说他已经回国,下午将包子接回来了,晚上敲门,她大姨刚好在家,包子已经物归原主。
阮雪回了一个好字,接着又打了“谢谢”。
苏子瞻应该是个夜猫子,他回消息很快: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阮雪在输入栏输入:不确定时间,应该…她还没编辑完,对方发来的消息让她眉毛微挑:我明天去东京参加一个活动,结束了在东京转转,你大姨说你日语很好啊,拜托你做个临时导游吧。
小学抓的是英语,自从阮书俊去了东京,初中开始阮雪又学了日语,假期经常过来,实践多了,虽说离同声传译差得老远,日常交流绝对是OK的。在家待着愈发憋闷,有个相处舒服的人陪着逛逛也挺好,她回:好的,你忙完联系我。
彼时,手机屏幕前的苏子瞻,唇角的笑逐渐放肆。
他将手机撂在床头,从新拍灭了顶灯,仰躺在枕头上。11点发出的消息,对方没回,早班机睡眠不足,他困的眼睛打架,拍了灯,说服自己闭眼睡觉。12点手机响起,他的心理战胜了生理,看到置顶消息的回复,迅速从床上撅了起来。话术是提前准备过的,刚刚工作回来,他哪有什么东京活动要参加,逐渐财务自由的他,是不允许自己过的如此不养生的。
日语不好倒是真的,这是个很好的借口。他脑袋压着胳膊,寻思阮雪英语发音纯正,居然还会日语。他勾唇,这小妮子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宝藏技能。
他又蹦起唇线,憋着气。她就是再迟钝也该能感觉出来他在追她吧?这么多天连个消息都不发一条,他苏子瞻何时需要对一个女孩这般欲擒故纵…还…自己先憋不住,前功尽弃,舔着脸要追到东京去。
苏子瞻呀苏子瞻,这就是传说中的“得不到的永远的骚动”?他将夏被蒙在脸上,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打挺翻身,不管了,老子就要去东京!
翌日下午四点,阮雪骑着自行车送小智去补习班,这次在路边给他买了鲜奶冰激凌和Peko烧。
小智人在后座,胳膊伸过来,递给她一个红豆味的Peko烧,不二家舔嘴女孩的可爱模样,阮雪一口下去,无情的纳入口中:“还是红豆味的好吃。”
她用中文教小智“红豆”“相思豆”,小智说起来像是嘴里含了石头,教了几回,发现他很难分清r和l,zhi、chi、shi也是胡乱的卷,阮雪在想要不要从生母、韵母、整体认读音节教起来。
五点上课的时间还早,两人坐在补习班对面的石凳上消灭手里的小吃。
阮雪忽然问他:“你想要再有一个弟弟妹妹吗?”
小智摇头,阮雪以为他怕再有一个抢了妈妈的爱,正琢磨安慰,小智咽下嘴里的吃食,皱着眉毛说:“我妈妈不可能再生宝宝。”
“哈?”小雪不解:“你怎么知道的?”她本来想说你懂什么,出口就这样了。
小智挠头,眼睛是黑亮的:“她和姥姥打电话时听到的,就要我一个,老太太癌症晚期,少了两年,最多五年,她死了妈妈就轻松了,坚持十年我就上大学了,妈妈比新爸爸小十几岁,新爸爸死了,妈妈能拿到一大笔保险金。”小智瞪着眼睛看阮雪,以为她不相信他这小孩子的言语,他坚定的说:“有一百万美元呢,想买什么买什么……”。
阮雪手里的冰激凌融化得没了一点形状,六月的大晴天,不到五点的太阳还不算夕阳,烤到地面是炙热的。然而此刻阮雪后背像有双冰手探入,冰凉穿透骨髓。
她想到第一次来日本,很好奇,那些年轻漂亮的女人为啥要嫁给相扑,咦,那么胖,一点都欣赏不来。
阮书俊说因为相扑有钱还命短,呵,阮雪觉得这话确实讽刺。两个各怀心思的男女凑成一对,各自戴着面具表演……无爱的婚姻,面具下是锋利的刀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