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以临比沈至格靠谱多了,当晚就派了人手,在大皇女宫殿里放了一把火。
大皇女顺利脱险,只是她的男宠沈至深葬身在火海里。
这场火来得蹊跷,李以临做事很干净,最终以死了一个暗卫的代价把沈至深绑了回来。
在长达十年的折磨里,痛苦的也许不只有沈至格,李以临也在和少年的自己愈行愈远,褪去了青涩,如出一辙的视人命如草芥。
沈至深被囚禁在二皇女宫殿里的密室里,整个人神智不清。
煎熬了三年,文玉雁终于能为麻雀手刃仇人。
她端着一盆辣椒水,径直泼到了沈至深脸上。
他瞬间清醒,眼睛被辣椒水腐蚀,难以视物。
兄弟俩确实长得挺像,沈至深就像成年版的沈至景,骨头的走势都很像,难怪麻雀会认错人。
文玉雁:“还记得我吗?”
沈至深没有说话,他是个疯子,折磨过的人早就数不清了,哪里会记住一个乞丐。
在沈府待了几年都没寻仇,文玉雁不觉得他是那种紧盯着乞丐不放的人。在马车上也就是一时兴起,没有存心弄死沈至格,文玉雁等目的不仅仅是要他死,更多的是逼问一些信息。
文玉雁:“为什么要杀那群乞丐?”
沈至深的脑子很糊涂,半天也没有说话。文玉雁拿起一个铁制的锥子,这里是审讯室,各种工具应有尽有。
她狠狠地钉入沈至深的太阳穴,和麻雀流血的位置一样,唯一不同的是眼前这个人的血是脏的。
沈至深疯狂地嚎叫起来:“不是我!不是我!是母亲,是母亲!”
沈翊?她干嘛插手一群乞丐的事?
文玉雁:“她让你做这个干什么。”
沈至深:“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再也套不出什么话了,文玉雁把锥子留在他脑子里,在一旁的武器架上挑了一把趁手的利箭,猛得插入沈至深的脖子。
文玉雁缓缓凑近他的耳朵:“拔出来会大出血哦。”
下一秒,她手上用力,突然拔出利箭。鲜血爆出,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汩汩地流到地上,几个呼吸间沈至深就停止了挣扎,没了呼吸。
文玉雁突然感觉有点可笑。
她在密室里疯狂地大笑起来,泪水和笑声一起涌出,她笑得直不起腰,最后坐到地上拍着自己的膝盖,像疯了一样肩膀不断耸动着,笑得肚子痛。
文玉雁突然不笑了,抬头和尸体失去神采的双目对视。他的头无力地垂着,头发乱糟糟的,舌头都露出了一点,像吊死鬼一样挂在嘴里。
这个像狗一样的人,居然杀了赵三和麻雀。
文玉雁又感到一阵可笑。这个煎熬了她三年的人,李以临随便就把人给绑了过来,她在这里把他折磨死也没有一个人会插手。
沈至格说的权力,确实挺美妙的。
美妙到可以随便就压死仇人,随便结束自己的噩梦,随便就能为朋友报仇。
她拔出沈至深额头上的锥子,狠狠插入他的眼球。人还没凉透,眼珠爆开,血溅到了她的脸上。
多可笑,一个晚上,他杀了十个人。又一个晚上,文玉雁杀掉了他。
文玉雁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了,于是擦了擦脸上的血走了出去。李以临正抱着酒坛对着月亮喝酒。
李以临:“他死了,她会开心吗?”
什么她他她的,文玉雁听不懂,她感觉很爽,像一个三天没睡的人连续睡了三天。
李以临:“沈至格还喝酒吗?”
文玉雁:“不喝,她只会装高雅。”
文玉雁:“我要走了。”
在这待了一天,还不知道沈至景怎么委屈呢。
李以临:“洗干净,去后院洗。”
文玉雁转身向后面走去,一个侍女引她往前。两人行走间撞上了一个急匆匆的男人。
他长得很漂亮,眉眼秀丽,肌肤胜雪。
侍女低声道:“是殿下的二房小侍。”
男人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求小姐恕罪,他垂着头,领子后面露出半片雪白的皮肤。头发温柔地搭在一边肩膀下,身体随着说话而发抖。
文玉雁如果愿意,眨眼间就能把刀插入他的后脖子上,美人就此悲戚地死去。
文玉雁:“起来吧。”
他像是得了什么天大的赏赐,整个人肉眼可见地轻松了起来,站起身面向文玉雁躬着腰像后退去,走出十几米才安心转过身看着正前方行走。
一两句话就能决定人的生死,这就是权力吗?
——
文玉雁洗干净后回了四皇女的宫殿。
宫里起火的消息已经不胫而走,她一进屋就看见沈至景蜷缩成一团躺在她的床上,还抱着文玉雁的枕头。
文玉雁的心有些痒痒的,过去想摸摸他的头发。
沈至景敏锐地听到声音立刻清醒,眼泪鼻涕一瞬间都流出来,一把抱住文玉雁的腰。
他抽着鼻子:“你今天去哪了,我还以为你被烧死了。”
文玉雁打了一下他的脑袋,沈至景痛呼一声:“别说不吉利的,我有福着呢。”
沈至景一把抓住她的手指:“指缝里有血,你去干嘛了?”
文玉雁心里升起奇异的快感,她突然想告诉眼前这个被蒙在鼓里都小少年:这是你亲哥哥的血
但她还是憋住了,弄哭了还要自己哄。
文玉雁:“摔了一跤,遇到了二皇女,她带我去包扎了,我在她屋里睡着了。”
沈至景:“二皇女看上去冷冰冰的,她没欺负你吧。”
文玉雁:“谁能欺负我。”
沈至景:“那你白天睡过了,晚上不困了,罚你哄我睡觉。”
他躺在文玉雁的床上,也不管主人的意思就闭上了眼睛,好像一瞬间进入了梦乡。
见文玉雁不动作,他苦恼地皱了皱眉头,粉嫩的双唇向下撇着:“快来啊快来。”
文玉雁被迫无奈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尽量模仿记忆中的文娘。
她看着跳动的烛火,莫名的也有些困,哄着哄着两人一起抱着睡了过去。
——
文玉雁醒来的时候,习惯性地伸了伸懒腰,却蹬到了一个温热的东西。
她抱着枕头一下子吓得跳到了地上,看着刚被踹醒的沈至景揉自己的腰。
文玉雁昨晚没脱衣服,沈至景还穿着亵裤。
他惊慌地抱住自己的双臂:“你怎么在这里!”
文玉雁把枕头丢到他的脸上,顺势把他蒙在枕头里锤了两拳:“昨天是谁非要留在这的?这是我的床。”
沈至景一边求饶一边爬到地上,就差给文玉雁磕个头了:“我现在就走。”
两人飞快地洗脸,期间沈至景还被文玉雁泼了不少水,还没来得及反击就被她飞快地拉走去上书房。
走到宫道里,文玉雁刻意放慢了脚步。她猜测今天不用去陪读了,府里发生了大事。
果然,在沈至景的催促声中,几个太监跑过来:“文小姐,沈公子,请留步。”
他气喘吁吁的说不出话,沈至景急得不行,文玉雁就淡定地等他开口。
太监:“沈大人已为二位告了假,府内新丧,还请小姐公子随我出宫。”
沈至景:“谁死了?”
太监:“沈大公子。”
沈至景登时两眼发白就要往后倒去,早就准备好的文玉雁一把揽住他的腰,冷静地开口:“多谢公公。”
还顺便塞了块银子。
太监顿时喜笑颜开,殷勤地就要引两人过去。
沈至景就靠在文玉雁的肩膀上,她早就料到他承受不住打击。
看看,还得是血脉,嘴上说着愿意帮她报仇。这会真死了就承受不了。
文玉雁就搂着他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沈府门口已经布置上了白花,文玉雁推着沈至景进了院子,看见沈至格跪在地上涕泪横流。
她把少年交给下人,走过去在沈至格旁边跪下,戳了戳她的胳膊:“别演了。”
沈至格几乎要笑出声,还要勉强保持一脸悲痛,整个人的嘴角又上又下的。
她一把抱住文玉雁:“哎哟我的闺女啊,娘伤心得要死了啊。”
文玉雁感到胸前痒痒的,沈至格已经憋不住了,把脸靠在她胸前放肆地笑。
文玉雁用了十成的力气拍她的脊背:“娘啊,可不能抛下女儿啊。”
沈至格被拍得猛烈咳嗽起来,被下人扶走的时候她还在瞪文玉雁,比出一个口型:谋杀亲娘。
文玉雁也比了一个:不是亲娘。
沈至格被拉走了,她跪在这也没什么意思,哭也哭不出来。真正伤心的可能也就沈翊和沈至景,她和沈至格母女二人就是来看热闹的。
她路过长廊时还在听下人议论。
“大公子真死了啊?”
“可不吗,听说烧成灰了斗,尸骨无存呐!”
文玉雁感受到了沈至格的痛苦,因为她也快憋不住了,太爽了,太爽了,不仅死了还没尸体,太痛快了,如果不是有人,她甚至想跳舞。
文玉雁一路走到议事厅。沈至格和沈翊母女俩正在里面交谈。她祈祷着沈翊千万要抗住啊,你死了沈至格就要卸磨杀我了,我还没有长大。
老天奶保佑,沈翊脸色还不错,就是略微有点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