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乔花儿屋外。
一个十岁出头的男孩捏了一个拳头大的雪团藏在袖子里,对身旁傻乎乎的小女孩说:“妞儿,敢不敢跟哥一起闯进去掀花儿的被子。”
小女孩笑呵呵地拍着手说:“好啊,好啊,哥哥快走。”
男孩推开外屋的门,边往里屋走,边扯着大嗓门吆喝:“乔花儿,再不起来,我就掀你被子了。”
“掀被子喽。”小女孩傻呵呵地跟在哥哥的身后冲进了乔花儿的闺房。
这一觉,乔花儿睡了好久。如果不是小啦叫醒她,她有可能会一觉睡到中午。
“宿主别睡啦!屋外有人找你玩啦!”
“谁啊?”乔花儿翻了个身,继续睡。
“宿主快起来啦!我听到有人说要掀你被子啦!”
“谁这么嚣张?”
乔花儿匆匆忙忙穿好衣服,趿着笨重的棉鞋,拉门而出,男孩刚好推门而入,这一拉一推,一出一入间,两个小孩撞了个满怀。
“吓!你起来了啊!快快快,下雪了,我们去雪里放鞭炮。”
乔花儿没反应过来这小男孩是谁的时候,就被对方拖拽着出了卧室。
十几岁的男孩子一般该懂什么是男女之别了,但是这个男孩子没有人教,所以他还不懂,就那么理所当然地拽着乔花儿的手往屋外跑。
“哎呀,我的鞋掉了。”乔花儿甩了甩胳膊,却没能甩掉小男孩的手。
男孩勾头看到乔花儿光着的右脚,眼珠子一转,对自己的妹妹说:“妞儿,把花儿的鞋踢过来。”
小女孩吸吸鼻子条,傻呵呵地笑着,照她哥哥说的做。
笨重的棉鞋在空中滑过一道弧线,刚好落在男孩的脚下。
“妞儿,好球!”男孩赞赏地比比大拇指。
这一记“好球”也惊艳到了懵逼状态中的乔花儿,她瞅着那个朝她傻呵呵笑的小女孩,突然醒悟过来。
她知道这两个小孩子是谁了。
眼前这两个小孩不是隔壁的文家兄妹吗?
这个霸道的小男孩是文斌斌,那个傻乎乎的小女孩是文巧巧。
两个和她有千丝万缕牵扯的人,现在还都是这么小的吗?
文斌斌放开乔花儿,拿出藏在袖子里的雪团,相当臭屁地说:“乔花儿,你要是再磨磨蹭蹭的,小爷就把这团雪塞你鞋里。”
多么熟悉的一幕!
如果说乔花儿是个没有公主身却有公主病的小村姑,那么文斌斌就可以说是没有少爷身却有少爷心的破烂小子了,两个做着白日梦的孩子每次遇见了就要开启装逼的最高模式,力求干倒对方成为村子里最尊贵的人。
那个马年初二清晨,文斌斌把雪团塞进了乔花儿的被子里,两个小孩子打了一架,文斌斌就丢下乔花儿带着文巧巧去玩鞭炮,结果把文巧巧炸了一脸黑泡,文家小妞那惨不忍睹的模样让人看了又想笑又心疼。
这个马年,文斌斌还是个十二岁的小屁孩,可乔花儿的里子已经是个二十三的成年人了,现在看到摆着一张扑克脸的小正太只觉得可爱,再没有与他一较高下的想法。
“去哪玩?玩什么?”
“吓?”
没有针尖对麦芒的针锋相对,文斌斌相当不适应。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把鞋子踢到乔花儿的脚边,得意洋洋地说:“跟小爷走吧。”
“爷你妹!”
多大点的小屁孩,整天爷长爷短挂嘴边,不怕折寿啊!
文巧巧听到有人叫她哥哥的妹妹,连忙吸吸鼻子,应答:“花儿,我在这。”
“哦——”乔花儿无力地耸耸肩,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代沟差了十三年,以后还能不能好好玩耍了?
出了门,文斌斌蹲在地上捏了个雪球,然后从屁兜里掏出一根红色的炮仗插在雪球里。
“你要玩‘天女散花’啊?”
所谓“天女散花”就是把炮仗插雪团里,只露出炮撚,然后点燃炮仗,等着雪与炮一起炸开,细碎的白雪与红炮纸从天而降,仿佛天女散花一样。好玩倒是好玩,但这个游戏有一个规则,玩的人必须轮流手捧着雪团点燃炮仗,然后将雪团扔上天空。
“斌斌,我觉得这个不好玩。”
主要是太危险。
乔花儿拽着文巧巧,不让她跟她那个不靠谱的三哥玩,省得又炸一脸黑泡,留一脸疤痕。
文巧巧有三个亲哥哥,但她最喜欢大她五岁的三哥文斌斌,不管文斌斌想做什么,她都支持。文斌斌现在想玩“天女散花”,文巧巧拍手叫好:“花儿,这个好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