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姝走到洞口,身后的柴火堆烧得正旺,噼啪作响,她却伸出了手,任由雨水滴在她的手掌心,不出一会儿就掬了一掌心的水,冰冰凉凉。
几阵冷风呼啸,乱了她的发,景姝眼睛红红的,眼神却前所未有的坚毅。
“大伯,清莲姐姐……我想了很久,我还是决定,要相信晏羽若。我是最了解她的人,她的秉性为人,我一直最清楚不过,人是不会突然变化的,其中必有曲折,想来早些时日我若同她一起调查她师傅的事情,或许你们也就……”
“我,没有办法看着她死,我真的没有办法……”
恍神之际,有人突然牵上了她的手,着实令人惊吓。
“姑娘莫怕,我在山间采药,天突然下起大雨,我沿路走来,看到你这有火光,就想来看看,兴许能避雨。”
说话的人,浑身湿透了,身后背着一个药篓子,这姑娘瑟瑟发抖,景姝不作它想,把人先拉进了洞里,“你靠过来些,可以取暖。”
她又添了些干柴。
这才细细打量起对面这个人,此人目光锐利,虎口好厚的茧子,常怀山那么大,黑灯瞎火又落着雨,偏能遇见真的是巧合吗?
景姝生了疑,“姑娘,可觉得暖和些。山里寒气重,你淋了雨,可千万别受寒了。”又望向她身后的篓子,“都是些什么药啊,颜色怪特别的。”
“哦,这都是我阿爷要求我采的,他老人家一心醉于医术。这些草药有些呢我知晓名字和药效,有些我也不了解。”
老人?醉于医术?会是自己一直在找的人吗?
虽然这女子出现得过于巧合,但眼下似乎也只能碰碰运气了。
“敢问姑娘尊姓大名。”
“叫我宫胭就好,你呢?”
“景姝。”
包袱里还有些干粮,取了两张饼给到宫胭,“肚子饿了吧,填填肚子,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
“谢谢你。”宫胭没有多客气,张口就吃了起来。
“景姝,待雨停了,你和我回家,我炒几个菜给你吃,我有独门配置的酱料,炒的菜可好吃了!你一定要来!”
“好呀,我出门在外很久没有吃到热食了,就也不跟你客气。”景姝礼貌地笑笑,事情倒是异常顺利,如此就应该能见到她爷爷,是不是救文柳的神医,一见便都能知晓。
雨水淅淅沥沥,一直落到天明,宫胭抱着膝将脸埋在□□打着盹儿,景姝见状小心地靠近,伸手翻了翻她篓子里的草药,一下摸到了草药底下有金属质感的物件,来不及拿出来细看,宫胭迷迷瞪瞪地抬头,景姝立刻收回了手。
“雨停了,宫胭姑娘。”
“是啊。”宫胭伸了个懒腰,“那我们出发吧,走啦!”
景姝跟在宫胭后头,她看样子确实很熟悉这一带,景姝希望只是自己多心,能找到神医获得噬心散的解药自然最好,如若不然,那么这个人定然也与白云涧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脱不了干系,手抚上腰间的袭风鞭,一切还是谨慎为上。
“就在前头。快跟上,景姝!”
宫胭回头咧嘴一笑,对着身后的景姝招了招手,再转头笑容就消失了,满脸杀气!院子里的机关她早就已经布置好,待景姝踏入院内,万千木箭齐发,她没有命可活,然后一把火烧了这院子,让院子里的老头也一并归西,她也就可以回去交差,死无对证,她想怎么说都行。
叶昂总是念及旧情,怎能成大事,在他前进的路上,她必须帮他厘清一切障碍!让他心无挂碍!
推开了院门,快步走过小院,站到屋檐下,宫胭看着景姝进来,拉下了梁柱上的机关扣。
虚实难分,梦和回忆交织着,晏羽若只觉得身陷在虚幻之境中,何处都找不到出口。
倍感焦急!
“王昆,你再去打盆凉水来。”
“好,我这就去!”
镇子上说的出名号的大夫都请了个遍,各个都说她毒入心肺,药石无多大效用,只可缓解一二痛苦,白洛泠不相信,这些人不过是医术不精,没有本事罢了,她烧了那么多天,按着这几人留的方子抓药煎药,丝毫不见人转醒,只觉得更严重了!统统都是庸医!
可如何是好?只能用土法子先给她降温,再这么烧下去,这人……
“羽若,你快点醒过来吧。”白洛泠覆上她的手,“我知你还记挂着她,还有你的师傅,你不是说过的,要找到你师傅,一起抓出幕后操纵一切的凶手,很快就会雨过天晴的,所以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白姑娘,这,这药,还喝吗?”王昆端着药碗直问白洛泠,他一大老粗,晏羽若突然间昏迷不醒,来回几个大夫都束手无策,他也没了主意,别说心里还挺害怕,你说这羽若姑娘要就这么没了,白姑娘怕是得疯了不可,都是些什么事啊,跑来丰寻,怎么还是不能安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