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的名字吗?”
“什么……?”
没等雍乾雨思考出这个问题的答案,抛出这问题的人的气息就彻彻底底包裹住了他。
像溺水者耽于水,不留有一丝呼吸的空间。
一个吻,落在了他的眼睑。
雍乾雨只觉得脑子里的一根弦彭的一声断了。
视觉被迫剥夺,一秒坠入黑暗。浸透着潮气的小巷,寒意渗进每个角落,但依雍乾雨看来,却如野火燎原。
哪怕这个吻只是蜻蜓点水,浅尝辄止。可雍乾雨只觉得自己的理智已经被烧没了。
怎么会?
整个人失去判断能力,只觉得这一秒被拉至无限长。唇瓣离开的瞬间,仿佛过了千年。
仿佛被无形的线操控,唇瓣即离的瞬间,雍乾雨一口咬了上去。
过热的脑子根本无法提供给人思考的能力,雍乾雨不去料想这一口下去的结果,只是和一双眼眸对上了视线——
一双翠绿色的眸子。
·
一旁小卖部挂着的电视传来新闻女主播的声音,“近日某小区一女子在睡梦中无端成为植物人,家属已经报案,这已经是第三起类似案件。警方已经展开深入调查……”
“植物人……”雍乾雨听过微微愣了愣,皱了皱眉头,抬头看了一眼正在播报的新闻。
“外卖怎么还不到……”只是略略瞟了一眼,很快就扭过头,捂着已经咕咕作响的肚子,雍乾雨一脸生无可恋的蹲在巷子口,“我求求了,要饿死了……”
寒风卷起地上的纸团,跌跌撞撞朝着路边滚去。树也耷拉着,灰扑扑的卷着叶儿,一如雍乾雨此时的状态。
如果可以,他此时只想穿越回半小时前,然后扇自己一巴掌。
“我的老天爷,怎么忘了点外卖?!”从沙发上翻身起来,一看屏幕顶上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不出意外的,到家后刷着视频直到肚子咕噜叫了一声表示抗议,这才后知后觉想起自己还没吃饭这件事。
对于吃这一方面,他一向随眼缘,所以在选择晚饭这个问题上那是丝毫不拖泥带水:
“嗯?卖冒菜的,新开的?我怎么不知道……”
图片上鲜红的冒菜刺激着味觉,牢牢吸引着视线,引起唾液分泌——这是无法拒绝的诱惑。
十多分钟后——
“美团外卖提醒您,您的外卖已到达……”
冬日的夜总是来的很早,天地变色之时,随之而来的还有急剧下降的气温。
老式居民楼的楼道里永远是昏暗的,狭窄的通道,被磨的锃亮的台阶,幽暗的拐角处,总感觉是命案现场。雍乾雨每次走进楼道,总觉得阴森森的。
上个世纪的建筑根本不存在规划这一说,随意而建。就这一片,统共就一个出口,还是条小巷子。
小巷子外是条街道,隔着一条马路也是栋栋灰扑扑的房屋。人行道上的那棵树下,还有几个老太太围着个火炉唠嗑,真是不怕冷。
今日的天气预报说霜冻蓝色预警,图书馆呆了一天,雍乾雨本还不觉得,这会儿感受到了只想骂天骂地骂自己。
怎么出门不记得穿厚一点!
啧,手机也没电了,只能先回去了。
蹲了半天,腿早就麻了。只好扶着墙一瘸一拐走入小巷子里。青苔丛生,从地面上攀爬而上,附满了墙壁。
一闪一闪的灯晃过眼睛,没亮的时候,趁着暮色,整个小巷子里都是绿茵茵的。
尽头处,一个人影挡住了去路。逆着光,只能看出来是个男的,个子还挺高。
“诶诶诶,挡路了大哥,麻烦让一下。”那人倒也听劝,就是不知道这么冷的天搁这儿等谁呢。雍乾雨从他身旁路过,偏过头,想看看这抗寒的人长啥样儿。
艹。
雍乾雨在心里骂了一句。
一双翡翠般的眼眸倏然撞进视线,霸道的占据了他的所有视线。整个人都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暂停了一瞬,身体却还保持着向前迈步的姿势。
万籁俱寂,鹅黄的光撒在两人之间的空间里,是这一刻唯一的目击证人。
“不走了?”眼前这人出声,才将雍乾雨的注意力从九霄云外拉了回来。听声音,年纪似乎和他一般大。
我刚才干了什么?就直勾勾的盯着人家的眼睛看了这么久?真够变态的……
雍乾雨抓了抓头发,语气放平和了点,微微笑了笑,“抱歉,有点冒犯了。”
“冒犯?”那人倚在墙边,抱着双手,语气中不知为何染上了一丝疑惑。眉头紧皱,疑惑之中,还参杂着不悦。
“哦,对了,那啥,我还有事,先走了。”不想过多纠缠,走为上计。头也不回,雍乾雨冲着前面就是迈开腿,大步……
啊这,没法大步走!前面为啥这么黑?!
一下子又钉在了原地,雍乾雨只好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冲旁边的人解释到:“那个,似乎走不了……”
“你怕黑。”那人语气十分肯定,没有一点迟疑的下了结论。
“对,所以……能不能麻烦好人打开你的手机手电筒,为我照亮回家的路?”
“好人吗……”雍乾雨迟迟没等到这人的回答,视线再次瞥到他的嘴唇时,只是看到他喃喃了几个字,皱着的眉也松开了。
说的什么……?
未反应过来时,肩上突然多了一股力道把他整个人架住,动弹不得。一举一动都被那人掌控在手。
“知道我的名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