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汁般在岐水村晕开。
僵持中,唐湖露毫不犹豫拔出佩剑指向祁明夷,剑穗随着他的动作来回晃动,他脖颈上青筋爆出,嘴角气得直发抖,目光强势又凌厉道:“祁明夷,原来你就是那个人人喊打的邪修,你接近兰因有什么目的!?”
祁明夷轻哂一声,牵起兰因的手,漫不经心摩挲着他的手背,见他没有阻止,越发大胆,直接将他的指尖拉到自己唇边吻了吻。
他嗓音低沉,又带着慵懒的尾音道:“我有什么目的看不懂吗?就算我真想对你们做点什么,你以为就凭你那把破剑就能伤得了我吗?”
这话不是自大,祁明夷的确有资本这样说,他毫不客气冷笑着怼回去,牵着兰因的手却一直没松开。
从小到大没受过什么委屈的唐湖露第一次受到这种屈辱竟然是在最讨厌,最憎恨的邪修身上,他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索性眼不见为净,把手中的佩剑挽了个剑花背在身后,放狠话道:“好啊,你们、你们这群和邪修同流合污的人不配得到长老们的肯定,等我回去一定会上报长老!”
说罢,他头也不回推开虚掩着的房门,要另找一处住所,跨下台阶时差点踩空,踉跄了一下勉强稳住身形,连门都没关就走了。
祁明夷牵着兰因的手紧了紧,见后者看着自己,眨了眨眼又恢复成平时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
兰因微微叹了口气道:“岐水村内危险重重,甜甜师兄独自一人找地方住太过危险,而且大家都没有前几天的记忆,一个人行动只会难上加难。”
许久不说话的小宁当够了背景板,慢条斯理放下煮好的方便面,顺便收拾了手边的垃圾道:“别担心,葫芦师兄只是刚知道祁明夷的身份,一时间有点接受不了,想当初我撞见你和祁明夷在三角梅的树下接吻时也是这种心情,多接触一段时间就好了。”
兰因不明白小宁当时到底在震惊什么,不就是人类之间最普遍的表达喜爱的方式之一吗?
“你们先吃晚饭,我和葫芦师兄住一晚,顺便劝劝他,明天一早如果大家还记得的话就在门口汇合,对了,怕不记得可以写在墙面上。”小宁没敢多等,他怕自己再晚一会出门,连唐湖露的影子都看不见了,急匆匆扯起外套披在身上:“各位晚安。”
房间里又恢复了寂静,开关门带进来的冷气从兰因裸露的肌肤拂过,冷的他打了个哆嗦,祁明夷眸光一动,将自己的外套搭在兰因的手臂上。
兰因也没客气,道了声谢直接把外套穿在身上,上面还有祁明夷体温的预热,兰因感觉自己整个人暖呼呼的。
身体舒服了,肚子就开始饿,兰因分好方便面,自己坐在快要燃尽的火堆面前“嘶溜嘶溜”吃起来。
明艳的火光倒映在兰因的脸上十分柔和,气氛难得像现在这样宁静。
晚饭过后,祁明夷收拾完地上的垃圾,把下午现编的草席铺在地上,兰因坐在椅子上突然开口:“祁明夷,甜甜师兄这样对待你,你会生气吗?”
“不会。”祁明夷原本就没留意唐湖露当时都说了些什么,他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兰因的手上,他想,怎么会有人的时候如此柔软,又白又滑,至于唐湖露的话,听得多了他都快要会背了。
他笑了笑说:“已经习惯了,所以觉得没什么,他那几句话一点花样都没有,我还听过更难听的呢。”
自从做了邪修,所有人见了他都避之不及,丝毫不掩饰内心的厌恶,也就只有兰因这个小傻子对他另眼相看。
现在想来,祁明夷第一次这么庆幸自己有一副好皮囊。
“可是……”兰因忽然正色握住祁明夷的手,仔细盯着后者的眼睛道:“我觉得你是好人。”
……
白天发生了很多事,兰因以为自己不是很困,结果躺在并不舒服的草席上仅仅两分钟就上下眼皮打架。
深夜,染着异色的天空不见一点星光,似是又在酝酿一场大雪。
睡梦中,兰因不太舒服的翻了个身,一阵凉意席卷全身,惊得兰因條地睁开了眼戒备起来,随着这阵风一起来的还有一阵断断续续的呜咽,空灵又神秘,像是在很远处,又像是在耳边。
这应该就是自己写下的规则中“夜里听见非身边朋友的哭声不要循声寻找,可能是陷阱”这一条,触犯了规则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兰因转了转眼睛,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