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边境八城联合起兵反叛,皇城无将,正危机时,异军突起,一人单枪匹马仅用三月便收服各路叛军,还边境安定。皇帝无法,只得下旨招安,封那人为武安侯。
一个月后,武安侯入京受封,覆狐面,满身血气献上叛军头领首级,问其姓名,曰“乌玉玦”,皇帝大喜,赐字子瑜,赏金千两,居武安侯府。
武安侯入京后行事越显放浪,日日笙歌、流连酒坊,但圣恩愈隆,赏赐不断。
后有御史弹劾,武安侯这才收敛,每日足不出户,请歌舞乐伎过府表演。
红隼大致给苏听泉讲了下目标的基本情况。
苏听泉不知这武安侯是当真行事放浪好大喜功还是演戏给皇帝看,但无论哪种都不足以让他忘记,武安侯是实打实从战场上拼杀出来的武将。
之前那些任务目标大多为文官或商贾,既无武力也无势力,在杀手组织的威名下都选择保命为上策。
但如果是武安侯的话,苏听泉没把握能按照之前的方法,劝武安侯假死,放弃官职、权力。
“打算怎么做?需要我帮忙吗?”
这是甲字一等的任务,苏听泉选择独自接下,背着包袱便要离开,红隼犹豫半晌还是拽住他衣袖问出口。
苏听泉回身,衣袖自然而然滑落离手。
“先摸清行踪,混进侯府。”
“这是特制的引魂香,若有需要便点燃它,以飞鸟传信,我定去寻你。”
红隼收回落空的手,从衣襟内掏出两根短柱香交给苏听泉,两人就此分别。
春末夏初,风清气爽。
苏听泉问清楚侯府的所在便乔装订下了附近街巷的一家客栈,随后找到后门盯了三天。
只听得院墙内鼓瑟齐鸣,欢声笑语,有歌女抚琴清唱,似珠玉叮当,清脆婉转,而武安侯连门都没出过一次。
苏听泉揉了揉耳朵起身拿着碎银去茶棚打听消息。
他本就长得漂亮,即使故意抹黑画阴影改变面容也很难一步变成丑男,再加上左右无人,便显露了几分温和本性,在银钱加持下很快和茶棚里的熟客混出来侯府的日常进出情况。
“这侯府每天进进出出的人可多了,送菜的、送礼的,五花八门。不过最多的还是琴香坊的娘子们,大多是每日午时至,酉时出,不过也有过夜的……”
熟客嘿嘿一笑,意味不言而喻,苏听泉面带微笑,递出一块碎银,喝净醉后一口粗茶。
“多谢。”
转身欲回客栈,但走到一半他脚步一顿,沉吟半晌迈步换了方向。
跟在身后的熟客立刻转身颇有兴趣的对着一个扇子摊观察起来,但余光一直瞟着苏听泉,心中暗想:
此人好生厉害,隔着这么远居然还能察觉到跟踪,不可掉以轻心。
见苏听泉换了个方向,熟客随手抓起角落里的一把折扇,丢下块碎银就走。
熟客本以为苏听泉会走入小巷甩开自己,未曾想竟七拐八拐走进了平河两岸有名的销金窟——青风阁。
“?”
他定是要凭借此地的人流甩开我。
熟客提高精神暗自戒备,忽见苏听泉回身四望,情急之下熟客“刷啦”一抖折扇,以扇掩面转身四望。
就这一会功夫,待熟客回身时苏听泉竟不见了。
“中计了!此人定是早早发现我,故意引我至此,然后吓我转身,趁机施展身法脱身了,可恶!这下该如何向侯爷交代。”
熟客恶狠狠跺脚,此时被他万分戒备的苏听泉根本不知道自己迷路找店的行为被人如此误会乃至忌惮。
他抬头看着眼前的牌匾暗想:
青风阁,看起来如此清雅,应该有唱曲的。
掂量着富裕的钱袋子,苏听泉迈步走进阁内,立刻被眼前的奢靡景象迷得直了眼。
汉白玉掐金丝做的地砖,鲛绡制成的纱幔轻舞曼扬,扑鼻而来是甘甜清冽的木质香,迎来送往的客人都俊逸非凡,各有各的气质特点。
想想自己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小金库,苏听泉长叹一息。
正感慨间,一青衫男子缓步走上近前,苏听泉不知道他盯着自己做什么,便平静回视。
司青是个清倌,眼力毒辣,自苏听泉在门口站定,他便从侧脸一眼瞧出这客人灰黑面容下的精致骨相,定然是个美人。
一身衣着倒是平常,但周身气质倒不像是来此玩乐的,说不定是误入此地,因此故意靠近,本意是想出言提醒他这里是南风馆,没想到正面他本人,猝不及防映入一双温和澄澈的眼眸。
司青定了定神,笑着问:
“公子,可是来听曲的?”
苏听泉点点头,抛开偷师不说,确实是来听曲的。
“公子想听什么?琴瑟笙箫,什么都有。”
苏听泉暗中打量,闻言随口道:
“找个漂亮的姑娘,唱什么都行。”
司青闻言一愣,果然是哪家的小公子,他笑容不变:
“公子,男风馆里没有姑娘,若是想找姑娘可去正对岸的红袖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