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它摁在自己眼上,和想象中有些不一样。
顿了一下,那只手在她脑袋上没待多久。
这魔身上的梵文太多太复杂,不是只靠描述就能解决的东西。
当她看过去时,虽然不意外但还是跳了一下。
和谢余寒描述的居然真的差不多。
这魔身体不好,身上没多少肉,看着壮实实际瘦成一副排骨样,骨头在肉上突出来。
同样突出的还有一个半残不残的阵图,在肋骨的沟壑上深深浅浅,但颜色统一,就好像纹上去了。
“你们他妈不会有什么癖好吧,盯着别人的身体看这么久。”时间长了,魇魔也反应过来,见他们盯着自己,开口就是嘲讽。
哪知道这里有个嘴比他还毒的人,姓柳且不要脸:”我对排骨没兴趣。”
“我去,你神经病吧。”魇魔第一次剑这么不要脸的女修士,一时间没想好怎么骂回去。
就这么一错神,就被柳未夏抵着腰间的伤口,犀利反问:“梵文我不认识,但阵还是略知一二,这反噬是封印阵才有的,你动的哪里的封印阵?”
这一下,差点把他给捅过去。
“谁知道呢。”他虚虚笑着,已经是筋疲力尽的模样,“老子背的反噬孽障太多了,谁知道都有些什么。”
柳未夏沉默下去,也许是这种沉寂太久了,那魔族反倒先受不了了:“你们从倚天城来,那西绒也活不了多久,真可惜啊,以前也打过几个照面。”
“你们见过西绒么?”说到完了,他才想起补这么一句:“他是怎么死的。”
“见过,”说话的是谢余寒,他说什么都是平静的,总会给人不近人情的感觉:“他被城内的魔族分尸了。”
“哦,被分尸了。”那魔罕见的愣了一下,然后仰头看天。
没过多长时间,他说:“你们想问什么,该说的我可以说,不该说的也说不出口,反正该死了。”
柳未夏不知道该怎么说。
说这位魔族的心态转变太快么?还是说他临终前良心发现的也太突然了?
话到嘴边,她想想又算了。
“梵文我也不知道,从醒来我的记忆就缺了一块,只知道自己没剩多少时间,不然也不会诓一个快死的老头子帮我做复活阵法。”
魇魔伸出手抓了一把脑袋,脑子里像是有一千个人在尖叫,他听不到外面的声音,因此不知道柳未夏正在叫他。
错杂闹人的尖叫声中,他捕捉到一个遥远的,空灵的声音,那声音重复着一个地方:“南灵洲。”
“南灵洲……要找他。”
南灵洲?
去那做什么?为什么要去哪?“他”又是谁?
脑子里冒出诸多问题,想要再捕捉那道声音时,对方已经消失不见了,而不曾注意的心脏开始抽痛,痛到浑身抽搐痉挛。
他开始翻白眼,痉挛中和那个声音一样,重复着一个地名:“南灵洲,南灵洲,要去那里……找,找——”
颤抖的身体猝然从痉挛中停止,魇魔停止呢喃,翻上去的眼珠始终没落下,往前一探,人已经没了呼吸。
他就这么死了。
柳未夏和谢余寒互相对视一眼,问出地问题刚有了眉目就中断,这就跟八卦只讲一半一样令人烦躁。
但现在另一个问题是,桌底下那个瑟瑟发抖的老人正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们。
老曹不敢出去,只能用手臂抱紧自己,嘴里不停喃喃着:“秀兰,秀兰啊。”
柳未夏过去一步,人就往里缩一点。
她停下,老人也停下。
柳未夏扶额:现在好了,这位现在也神志不清了。
“这下怎么办?”她回头找谢余寒,却发现对方手指揉着耳尖,背对着他们与神像面对面。
就在铜像脚下,多出了一个颜色很浅很浅的玉佩,系着一根又短又圆的红绳,下方坠了一块半烧焦的流苏。
它躺在中间那被打翻的贡品盘上,像是被设谁随手一扔,没个样子地放在那里。走近看,石像脚下缺了一块,里面的空隙郑浩南能塞下这样一块玉佩。
柳未夏没见过这个,这忽然出现在这儿的东西谢余寒也只是看着没动,她直接上手拿起来,凑在眼睛前细看:“这什么东西?”
“玉佩,但成色不像是魇魔会有的东西。”谢余寒摇头,他也不知道这东西从何而来。
注入灵力,那东西开始散发莹蓝色的光芒,同时玉佩中间镂空的一角出现裂痕,整个翠玉在灵力的催动下变得裂痕遍布。
“?”她停了灵力,玉佩恢复原样。
还没等弄清楚玉佩的缘由,外面一阵窸窣的鬼祟声,修士耳力极好,他们第一时间便注意到。
因此柳未夏从草丛里拎出一只熟悉的野狐狸时,面容波澜不惊,甚至有些好笑:“你是偷鸡还是摸狗了,这么鬼鬼祟祟。”
“屁的偷鸡摸狗!”那狐狸反倒先骂起来,兴许来的时候跑的急,它喘着粗气断断续续:“那……山下的村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起了大火!我好不容易才上来,结果你们在这儿和这破神像干瞪眼!”
柳未夏“唰”的抬起头,眼睛垂下来看人非常惊悚。
然后就迎来谢余寒的一记敲打,那个向来情绪淡淡的病人轻斥:“这神像和道苍宗有些渊源,不可乱说。”
狐狸心说,我又不是你们这些修士,你管我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