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笑贻也看着他:“那我也得会啊。”
边煦问他:“你不会吗?”
那语气,好像他本该会似的,方笑贻谢谢他的赏识:“不会。”
边煦本想问为什么,忽然又想起他在店里带孩子的模样,又顿了下:“你没预习吗?”
方笑贻哪晓得,外面的世界狂卷如斯,把头摆烂地一摇:“没有。”
边煦登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像他们,学校上课快、有竞赛,私下补课的又多,同学基本都是预习为主。
但四海是个“落后”的地方,边煦跑了两趟,已经隐隐有点感觉了。所以,方笑贻的世界跟他,可能区别也很大。这时,边煦还不了解那些,但他本能地收敛了自己的优越。
他说:“不预习也能考满分,牛啊。”
方笑贻登时被他整笑了:“……兄弟,满分是复习了很多遍之后考的。”
“那你抓紧预习再复习,”边煦说着,回头吃饭去了,“加油。”
方笑贻现在不想加油,寝室里也没他的板凳加,就还在那儿看手机,又说:“那你也抓紧,去为班级争光。”
边煦不想去,就没吭声。方笑贻也就不说了,他也不是很爱劝人。
寝室里安静了会儿,方笑贻没再看那个直播了,去枕头旁边找出耳机连上,进b站看数学视频去了。
卷王看多了,人就焦虑,就会忽然特别想努力。
边煦却吃着吃着,忽然扭头喊了他一声:“方笑贻。”
那一声挺轻的,也温和,方笑贻下意识应了声:“嗯?”
吭完声才抬起眼帘,看见边煦侧在椅子上看他。
边煦说:“你昨天回去之后,没人发现你吧?”
方笑贻说没有,边煦说那就好。可他一好,方笑贻又想起件事来。
他下午去坐车的路上,看到宋大肚子在路边晃,右手上有块黄橙橙的纱布,碘酒没少涂的样子,可见还有点深度。
方笑贻不知道那是不是边煦弹的,因为一般弹弓弹到手臂,总不至于还要打纱布。但边煦在四海惹了麻烦,方笑贻当时就很想说:你以后过去,别到我店里去。
但他心里又很明白,这一说,边煦立马得黑脸。
方笑贻干脆把眼睛一闭,心如明镜地逃避:管他的,到了周五再说吧——
边煦吃饭不快,磨磨蹭蹭的,也不玩手机。但他有个“闹钟”立在旁边,小方屏上的卡通动画,也是一张脸在吃饭的样子。
方笑贻就欣赏了几秒,这个陪少爷吃饭的小吗喽。
然后收起作业,到教室去了,反正干坐着也不是个事,而且也没个正经坐的地方。
他走的时候,就走了,没跟自己打招呼。
可他前脚一出门,边煦后脚就听见了,他不知道跟谁“嗨”了一声。
那在寝室里怎么不“嗨”呢?是不是有点内倨外恭了。
*
方笑贻进教室的时候,人已经来得差不多了。
经过一个周的熟悉,教室里比上周要吵一些,尤其是李晨阳那块儿,不知道在兴奋什么。但埋头学习的也不少,杨妙就是其中之一。
只是她状似在看英语书,实际上一直在书角上画乌龟,画了大概有一个排。
方笑贻以前也画,他收回视线,拉开椅子就要坐下。
杨妙却立刻就扭头看了过来。
那动作有点猛,表情也惊吓,好像自己是鬼一样。
方笑贻有点懵,但也还是转开视线,坐下了。
他好像没干什么吧?所以不关他的事。
但实际上,是关的。
边煦提着盒点心,一进后门,就看见方笑贻那个短发的女同桌,顶着一张失悔纠结的表情,欲言又止地在对他说:“……你……是不是生气了啊?”
就是在泉师,班上其实也不缺谈恋爱的。
但边煦不太关注这些,他觉得无聊,无论是那些在爱的,还是起哄的。可到了方笑贻这里,他脚步莫名其妙就慢了,耳朵也悄悄竖了起来。
不预习,也不去卖东西,却在这儿惹女同桌生气,搞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