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她说,“呃,我……我……”
方笑贻其实斜面向着她,但是这次没有看她。
还是边煦忽然出声:“主任,算了。”
不过他倒不是因为怜香惜玉,他就没什么这种感情,只是因为这事原本就和别人没关系。而且,他也不是真的想跟方笑贻一起坐。
现在这样,只是为了:抬杠。
边煦说:“我下节课自己找人换就行了,谢谢主任。”
他们初中没进六中的,一多半都到这里来了,边煦虽然没细看,但认识的人应该还是有的。
主任见他乐意,又见高蓬也没说什么,就交代了两句走了。
“行吧,管不了你们,你俩爱挤,就挤个够,但是不许再蛐蛐蛐的了,好好听同学介绍。”
方笑贻吃了背对的大亏。
什么鬼?谁爱挤了?他这不全是被害的吗?
然后,那害人精还在旁边蛐蛐:“你能不能别挤了,你已经占了板凳的十分之七以上了,已经很胜利了。”
“不能,我喜欢占100%,”方笑贻乍现土匪本色,“滚蛋。”
边煦其实不介意站着,但他就是不想让这货如意,顿时把左腿抻得更开,双倍抵抗道:“不滚。”
于是一场自我介绍,悄悄锻炼了四条腿。
*
等后面的同学都介绍完了,老高终于叫到了边煦。
但才被叫到,下课铃就响了。
这样正好,边煦也不想上去,就站起来冲全班的空气层点了个头,说:“我是边煦,谢谢。”
然后就坐……就没地方坐了。
这姓方的把板凳拖走了,还脚都踩了一只在横杠上,正把脸斜看过来,嘴角攫着抹看热闹的浅笑。
边煦:“……”
可雷鸣般的掌声和超高的回头率还在继续。
边煦膝盖微曲着,垂眼跟他对峙了一瞬,接着忽然也对他一笑。
在一日三见、越见越烦之后,这是方笑贻第一次见他笑,眼睫眨落、嘴角微翘,竟是一种颇为含蓄腼腆的笑意,但方笑贻心里却警铃大作。
果不其然,下一秒,一条手臂就忽然搭住了他的后颈。
然后这姓边的上身一歪,竟然关系很好似的撑着他的右肩,把他那个头!扭到后面去了。
躲完,他还在后面幽幽地说:“一起被看,尴尬减半。”
方笑贻:“…………”
减半个鸡蛋啊减半!现在明明只有他一个人在被看,畜生!
还有,方笑贻抻开手臂,往左狠狠一捅,同时还把肩膀甩了甩。
谁特么准你趴我背上的!认识你么就趴。
边煦被甩下去的时候,老高也说了下课。
方笑贻没什么好脸色,但却没有边煦想得那么难看。
他只是用力而快速地把自己推开,然后面无表情、警告地一指,说:“再不滚,真抽你。”
这个反应不如预期的破防,但至少也比他看热闹的时候顺眼,边煦勉为其难,不输不赢地出去了。
教室里立刻有人喊他,煦子、煦总、煦哥哥……乱七八糟的称呼一堆,说明他熟人不少。
方笑贻闻言有种幻听的错觉:就他这样的,居然还能有人缘,不是见鬼吗?
走廊里很快热闹起来。
还真有个马大哈同学来找方笑贻问充电器,要苹果的。方笑贻说有,要了他的寝号、加了他的q.q,说下了自习给他送过去。还有女生过来要微信的,笑眯眯的,给他画大饼,说以后买东西找他。
潜在客户方笑贻也欢迎,也加了。
没多会儿,谭威再次跑了过来。
“我天塌了!”他又跳上方笑贻的桌子说,“我们班主任说要没收手机。”
方笑贻照旧把板凳拖到了走道外边,也说:“我天也塌了。”
“你咋的?”谭威不信,“你不好玩儿也不好吃的,能有什么可塌的?”
方笑贻却是真的有点惆怅,边煦甚至干扰了他对双人间的感情,他说:“但我的室友,是个大煞笔。”
“……”谭威茫然地咧开嘴巴,“不至于吧?全校第一,不应该?呃,很品学兼优吗?”
“学不知道,”方笑贻说,“但品已经优不了了。”
谭威眼睛眨啊眨,立刻把他脖子一箍:“来,细说。”
两分钟后,谭威惊奇了:“我靠你俩这是有点儿巧哈,他要是个女的,搁电视剧里,这孙子都得八个了。”
方笑贻给了他一个“去死”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