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秦川就带着家伙到了传说中的那个老式学生宿舍,为了避免让人听到动静,顾辞特意对着整个大楼施了个安魂咒。
秦川站在楼梯口就用罗盘探起了那女鬼的气息,刚走到二楼,罗盘就开始迅速地转动,始终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这只鬼的怨气太重了,只凭借罗盘根本办法知道她在哪啊。”
罗盘的前身为指南车,相传为轩辕皇帝为了破蚩尤的大雾阵而发明,其中有华夏之魂,常用来测八字命理、阴阳宅风水,当然也可以用来抓鬼!
秦川从小就跟着祖上学习道术,不过却是第一次抓鬼,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这顾辞倒是比她了解道术,思及此,她只好可怜巴巴地求助于顾辞。
顾辞笑了笑,指着她随身背着的包包,
“用秘鲁圣木。”
秘鲁圣木这个东西她原本并不知道,不过顾辞告诉她,这个东西可以消除负能量,让女鬼更容易显现出来。
秦川点燃了一根圣木,周围的阴郁的浓雾顿时消散了几分,秦川慢慢地走在楼道上,此时,她手中的罗盘再次左右晃动起来。
直到靠近澡堂,罗盘终于不再晃动,细细的针头在某个方位沉了下去。
针头下沉,说明有阴气介入,此阴非恶阴气,但为冤死或非正常死亡者。
秦川这才发现这地方连月光都照不到,周边的温度比之前更为阴冷,让人汗毛直立!
秦川的心一下便顿住了,她手执着桃花剑,拿了一张咒符,就往前面走去。
哒哒,哒哒…绣花鞋的声音再次响起,在这样一个平静的黑夜,格外清晰!
那踩着绣花鞋的脚步轻飘飘的,动作十分轻微,但很有节奏。
秦川站在原处,握紧了桃木剑,手心却沁出了汗,那声音越来越近,可它听起来不像高跟鞋那样的钝重,反而有几分清脆。
此时,她心里似乎住着一个钟表,声音更近一分,她的心就更快一分,急促的脚步声让她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她眯着眼睛,安静地等着钟表戛然而止!
霎时间,一抹红衣从天而降,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苍白如纸的脸,那双空洞的、满是鲜血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
纵使她见过很多只鬼,可她从来没有和一只鬼那么近距离地对视过。
秦川看着她,握着桃木剑的手竟然有几分发抖,可好歹身边跟着顾辞,也就不那么害怕了,于是装模作样的喝道,
“大胆恶鬼,竟然到处吓人,我今天就为民除害!”
秦川提起桃木剑,念了个简单的口诀,就要向她刺入。
原以为要和这个女鬼大战一场,可那女鬼竟站在她面前一点也不反抗,她那苍白如纸的脸上,流下一行行的血泪。
那行血泪斑驳在她的脸上,汇成一团,像是一朵鲜艳的红樱花!
“求求你们…把我…放出去吧…”
她的声音沙哑难听,好似是在听烦人的咒语,让人心生厌恶却又怜悯。
秦川手中的桃木剑顿时滑落而下,只能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她是被困在这了,想办法帮她超度吧。”
秦川愣了愣,“困在这了?为什么?”
顾辞叹了口气,看向了女鬼的方向,顺着那个方向又看到了一团团模糊的树。
他从秦川包里拿出了乾坤镜,照向了女鬼,那镜中便像放电影一般显现出一幅画面来。
A城大学早在清末时期就有了前身,当时是省城的大学堂,专门供官家子弟学习。
到了民国,大学堂改名为省城大学,为培养国之栋材,许多普通儿女只要考上,便可进入深研。
张敬忠是广阳镇唯一考入省城大学的才人,乡里父老都为他高兴,更是盼着他学成回来给镇上的孩子教书。
乡亲们都知道,张敬忠人如其名,对人尊敬有礼,忠厚老实,因此,他早已发誓,学成回来好好报效父老乡亲。
临行那天,村里人都聚在村口为他送行,张敬忠远远的瞧着村口的姑娘,那是他心爱的姑娘,姑娘笑着,向他挥手,大喊了一句,“我等你!”
直到他走了,连背影也看不到了,莲儿还待在那里,那天,她在村口足足待了两个时辰。
她为他高兴,可他就这样走了,她终究有些不舍。
他总会寄信来,她不认字,便上街去让人给她念,人家看了那些情话,常常拿她取笑,每每说得她面红耳赤。
张敬忠离开了两年,却从未归来,她日日等着他,可是啊,最后他再也没给他寄过一封信,她在怕,怕他出事。
好在镇上又有一人考上了省城大学,她苦苦找去,让他给张敬忠带消息,想知道他为何不再给她写信。
可那人给她带来消息,说他早就与教授的女儿订了亲,再过一年他还能到日本留洋。
她不信,拿上了所有的盘缠到省城大学找他,她终于见到他了,可他却嫌她没读过书,远远配不上她。
她这才彻底对他失望,哭着,摇着头,哽咽地说道,
“敬忠啊敬忠,你对我不忠也就罢了,你为何对父老乡亲也不忠啊!”
他才上省城上了几年学,怎么把当初的誓言忘得干干净净呢。
她不怪他,只是对他失望至极,她自始至终只是想要他的一句道歉,可她到死也没等到。
那晚,张敬忠和教授女儿成了亲,莲儿穿上嫁衣,踏着红色绣花鞋,吊死在了省城大学三楼的窗户外。
那是张敬忠的宿舍,只要一打开窗户,就能看到她的脸,五窍流血,死相惨烈。
而那双绣花鞋,掉在了二楼的窗口,因此,哒哒,哒哒的脚步声,便常常回荡在耳边。
她死了,可她并没有走,她一直在等那个人,等他的一句道歉,可张敬忠再也没回到那个宿舍。
一年后,教授的女儿怀孕生子,这原本是件喜事,可医院里却闹翻了天,甚至听说接产的护士疯了!
因为他们从产妇肚子里接出孩子时,发现那个孩子不哭也不闹,而且肚子圆鼓鼓的像一个球,最可怕的是,产妇的内脏都已经残缺不全,除了外面的一层皮!
医院不愿医治,更有传言说生下来的是个鬼婴,把母亲的身体吃了!
张敬忠成天担惊受怕的,找来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师,大师说因为他的情债,才导致鬼魂报复,他这时候才知道莲儿在他成亲那天吊死在了他们宿舍。
他断定是莲儿变成了鬼还在报复!
因此请求大师施法让莲儿灰飞烟灭,可大师并没有赶尽杀绝,而是说要对她进行了超度。
“不对啊,那时候那位大师不是已经为她超度了吗?为什么莲儿还会在现在出现?”
秦川有滋有味地看着乾坤镜,正对着张敬忠这个大猪蹄子咬牙切齿呢,可转念一想,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顾辞看向她,问道,“你忘了刚才罗盘的指示吗?莲儿并非是恶鬼。”
所以说,鬼婴确实存在,但是,并不是因为莲儿,而是另有其人!
秦川继续看着乾坤镜,发现在大师准备进行超度的最后一刻,从天上而降一白衣女子。
她的速度极快,似一条正在结网的蜘蛛,猛地便吊在了三楼的窗户前。
一阵风吹来,吹起她长长的头发和衣服,她的衣服污秽不堪,朗朗月光下,清晰可见衣服上的斑斑血迹。
她坠在了张敬忠面前,恐怖的面孔让张敬忠差点吓尿—只见她的脸色苍白得堪比月光,凸出的眸像剥了壳的鸡蛋,里面还有一颗小小的瞳孔,她的嘴上都是血,笑起来甚至时还会掉下几滴殷红。
“你是谁...你不是莲儿...别过来...”
张敬忠早已经瘫倒在地,只得连连后退。
大师大喝了一声,拿着桃木剑向女鬼刺去,可女鬼不过一个侧身便轻巧地躲过了,大师又哆哆嗦嗦地拿来一张咒符,想要趁其不备降住女鬼。
谁知女鬼先发制人,一脚便踹在这位大师背上,于是,这位大师便似落水狗一般狼狈地倒在了地上,扶着腰一个劲的喊疼,身后的女鬼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而后哈哈大笑起来。
大师再也没辙了,只好落荒而逃。
张敬忠也跟着撒腿而跑,同时还不忘骂道,“你不是大师吗?怎么连一只女鬼都打不过。”
“我...我师傅没空,我代替了他一下,我只会超度死人,再说,这是一只恶鬼,不是小角色。”
女鬼的阴冷的笑声再次传来,原本遥遥的在身后,而后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连绵不绝地回荡在耳畔。
“别走啊...”空灵的声音似勾魂的妖媚,霎时间,那白衣身影便如蝶一般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而此时,她的手里,多了一个约莫一岁大的孩子!张敬忠怔怔地盯着她看,才忽然觉得这人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