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江砚辞正在营帐中和陈惟商讨些什么,暗卫们守在两边,看起来不让任何人靠近的样子。
林峥本来想进去瞧一眼,顺便告诉江砚辞唐昭的事,但看到守卫森严,她还是打了退堂鼓,准备离开,可正在此时,江砚辞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阿铮,进来。”
林峥后退的步伐硬生生定住,她掀开帘子,一走进去,便问:
“我离你们大概有二三十丈,你居然都知道我在外面?”
“因为阿铮你身上有一种特殊的香味,是任何人身上都没有的,不管隔多远,只要你在,我就知道,所以区别是不是你很简单。”
江砚辞头也没抬,一直在看着案桌上的什么东西,但依然耐心地解答着。
一旁的陈惟冲林峥眨了眨眼,了然地点点头。
江砚辞向林峥招了招手:“阿铮,你来看。”
林峥走上前去,只见案桌上放着一个验状,上面详细记载了景国漕运总督李谦海的死因。
“李谦海?他怎么会……”
林峥脑海中想起了那个有点敦厚的漕运总督,虽然平时没什么特别多的交集,但是印象中,在林峥被群臣攻击的时候,这位漕运总督,却从来都没附和过。
“在林将军你离京的第三日,李谦海就暴毙于自家中,家里大大小小的亲眷都安然无恙,唯有他离奇死亡,甚至于睡在他身侧的总督夫人都毫无察觉。还是第二天一早,才发现李谦海没了呼吸,这才惊慌失措地报了案。尸检结果显示,李谦海无外伤,确实是在睡梦中离世的。”陈惟在一旁解释道。
“所以,他的事和我离京有关?”林峥看向江砚辞。
江砚辞依然在看些验状,他摇了摇头:“不,和你无关,却和北狄有关。”
林峥轻轻蹙眉,实在想不到一个漕运总督,怎么会和万里沙漠,连一片湖都很少见的北狄扯上关系。
陈惟补充道:“我们依靠听雨楼和京都衙门等查到了一些线索,也抓到了刺杀漕运总督的刺客,但是我们只来得及查到他来自北狄,并在此处有暗桩。”
“所以,我不该直接杀了北狄皇室……”林峥的眉越皱越紧,似是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
“不,”江砚辞终于抬眼看向林峥,他走过来,冰凉的手指按在她的眉心处,轻轻的抚摸着,“在你杀他之前,你已经留给我们足够多的时间来调查此事了。”
“所以,你告诉我徐徐图之,是为了调查这件事。”
林峥愕然,她感受着江砚辞冰凉的手指,发现本以为很了解他的自己确实不了解他。
“阿铮,你做的很好。”江砚辞收回手,转身坐到了案桌旁,“我们调查到了北狄皇室对此事完全不知,所以由此可见,许是其他一些势力。”
“近日,我们去北狄城中调查了一番,但得到的消息很少,唯独有用的,是发现北狄城中,有很多南疆人。”
陈惟摊了摊手,颇为无奈:“这南疆冥花教与我听雨楼向来积怨已久,江湖的纷争逃不过,这朝堂的事,没想到还能碰上。”
“如果这件事与冥花教有关,那就能解释为何李谦海会如此离奇地在自己家中被害。”
林峥想起冥花教的手段,捏紧了拳头。
冥花教处在南疆,那里常年阴冷潮湿,瘴气弥漫,因此,冥花教便向来喜欢研究这种巫术,蛊虫之类的东西,以便可以适应环境,压榨百姓。
在武林中不可以说是人人得而诛之,但也可以说罄竹难书。
“是,所以阿铮,接下来的时间,我们还会在伽蓝城呆一段时间,等到前因后果明了,再回去不迟。”
江砚辞看向案桌上放的验状,眼神中的温和消失殆尽,留下的都是冰冷和戾气:“如若此事真和冥花教有关,单凭他残害我景国忠臣,我也定杀穿他们,替我景国漕运总督报仇。”
林峥点点头,他知道江砚辞向来说一不二,既然说出来,这事势必要做到。
三人从营帐中出来的时候,唐昭已经在不远处等着他们。
一见几人上来,唐昭一边咳嗽一边径直朝着江砚辞走过来:
“江公子,这个送你,我找了很久的,谢谢你细心照料我。”
江砚辞皱眉看向少年手里的黑匣子,里面赫然放着一把精美的匕首。
他疑惑地看了一眼唐昭,示意陈惟拿起来,陈惟仔细看了看,朝江砚辞点了点头。
匕首很精美,用料似乎还是玄铁,年份久远,价值昂贵。江砚辞没有接过匕首,而是低着头瞥了一眼盒子,然后伸手推了回去:
“你不用感激我,送林将军就行。”
“不不不,”唐昭很着急,他一边摆手,一边推着木盒子,“这把匕首叫‘和光同尘’,和江公子很配。”
和光同尘?
林峥刚喝的一口水差点喷出来。
这又是一个被江砚辞外表欺骗的可怜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