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试试。”
风镜兮收回目光,眸底尽是坦诚:“我也不知道最后结果如何,但我想试试。”
“怎么样?你愿意加入吗?”风镜兮神情愈发诚挚,向卿毓伸出纤细素手。
卿毓怔愣,她久久盯着那只手,不曾动作。倏地,她眼珠微动,似是鬼使神差一般,她指尖微微动了动。
这时,清雅好听的男声悠悠叹息。
“毓儿,你这又是何必?我待你不好么?”
卿毓闻声,猛地转头过去。果不其然,来者正是她的夫婿裴琤。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当初裴琤与她成婚后,便连中三元。大殿之上,陛下便如此形容他。
“你来做甚?”卿毓紧咬下唇,故作高傲地扭过头去,却不知上扬的嘴角完全泄露她的女儿家心思。
“自然是为了你。”裴琤语调忽低,垂眸道,“莫非你已不想见我了么?”
“我没有!”卿毓忙不迭否认,对上裴琤含笑的眸子双颊倏地飞上红霞。
“那既如此,我差人送你回去罢。浣花、浣溪,将夫人送回去。”裴琤下了命令,两婢女应声而出。
“诺。”
“你不回去吗?”卿毓追问道,语调倏地抬高,“你还是要参加宁王的宴请?”
“夫人,宁王与陛下一母同胞,权势极盛。我身为百官之首,若是直接说不去,无疑是下他面子,也是对陛下的大不敬,这可如何是好?”裴琤语气颇为无奈,“你且放心,我即便去了,也不会碰其他女子一根毫毛。这样可好?”
在裴琤的连哄带骗下,卿毓总算喜笑颜开,同意回府。
“你不跟我一起回去么?”卿毓牵着风镜兮的手,神情恳切。
“不了,我另有他事。”风镜兮微笑着婉言谢绝。
“夫人还是莫要强求,毕竟人各有志。只是还请姑娘谨慎,平康坊鱼龙混杂,万事小心为上。”此时裴琤淡淡开口。
“好。”风镜兮回之一笑。
二人离去之时,卿毓蓦地甩开裴琤的手,贴近风镜兮耳边轻轻道:“妹妹,你那个红彤彤女子私塾的设想——很有创意,但姐姐如今已二十有五,且已有家室,怕是有心无力。你尚年轻,还能好好拼一把。加油!”
言罢她便拍了拍风镜兮的肩膀,冲着她俏皮地眨了眨眼。
两人携手离去,偌大的清棠间仅余风镜兮一人。
系统幸灾乐祸:【怎么?可是难受了?你一片好心,人家却好心当成驴肝肺!我就不信她没看到裴琤颈后的红痕,也没闻到风尘惯用的脂粉味。要记住这次教训,晓得伐,不要尝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风镜兮沉默不言,系统见状心说自己是不是说重了,结果风镜兮启唇。
【你说是叫红彤彤女子私塾好,还是叫红通通女子私塾好?】
【神金!】系统表示它要是再跟风镜兮说话自己就是猪!
风镜兮唇角微翘。很快她又复眉头紧锁,从袖中拿出一张略有折痕的洒金笺,也就是穿来第一天莫名收到的字条,上面铁画银钩写着:"姑娘好手段"。
风镜兮摩挲着落款处拓着的凤凰火漆印,若有所思:不知原主所在的门派和这个字条是否有所关系?
想得头疼,她便端起青玉执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再喝下一小口。
清水入喉的一刹那,她才恍觉不对劲:这水不正经啊,居然有酒的味道?
尔后她便觉得天昏地暗,脑海中漫起无边的困意,她凭着最后一丝毅力,看了眼桌上两只一模一样的青玉执壶。
完犊子!她拿错壶了!最关键的是她是名副其实的“一杯倒”。
于是,转瞬她就倒在锦绣榻上,醉得不省人事。
“咚咚咚”
适时,房外传来清脆的敲门声,酣睡的风镜兮是无法回应。
许久未听到室内有所动静,门外人犹豫片刻,轻轻推门而入。
来者赫然是戴着青铜面具的梵樾。
他看到风镜兮躺在锦绣榻上,呈昏迷状态,心脏像是突然停滞了一般,浑身血液也近似凝固,不再流动。
梵樾瞳孔骤缩,他足尖轻点,瞬间掠至风镜兮身侧,长臂一伸,稳稳将她揽入怀中。
他的手哆哆嗦嗦地抬起,轻轻探向风镜兮鼻息,指尖触到均匀的气流,整个人狠狠一颤,紧绷的脊背终是松懈半分。
日光透过窗纸,洒在他脸上。他终是发现,仅仅刹那的功夫,他的后脊已被冷汗泅湿,额际亦是一片冰凉。
他尤不放心,屈指搭于风镜兮霜腕之上,又看到那刺目的红痕,修眉紧蹙。
他不由喃喃:“为什么你总是不能对自己上心点?”这般让人放心不下……
风镜兮脉象正常,蓬勃有力,按理来说应当是无碍。但梵樾不放心,想着平康坊终究是非之地,不可多留,只得速速离开,回府后再请太医来看看。
只是这红痕委实触目惊心,需速速处理为好。于是他拿起药膏,小心翼翼地挤出少许,再用指腹挑起且缓缓匀开,极轻柔细致地涂抹于红痕之上,不敢有一丝遗漏之处。
“梵樾,你怎么在这儿?”这时怀中女子缓缓睁眼,与他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