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术在床上躺了两天,脑子里的眩晕感才彻底消失。
窗外透进一缕微弱的晨光,将房间映得半明半暗。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草药香,混合着木屋特有的气息。米迦勒坐在床边,从柜子上端起一碗黑乎乎的药粥,递到他面前。
“再把这个喝完。”
白术撑起身子,胃里还残留着前两碗药膳的饱胀感。他蹙眉看着那碗浓稠的药汁,问道:“这又是什么?”
米迦勒这几天实在不太正常。
不仅亲自给他送三餐,还非要盯着他一口不剩地喝完,才会露出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白术甚至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想把他喝下去的血,以这种方式补偿回来。
……其实大可不必。
他揉了揉发胀的肚子,默默叹气。
“药粥,补气血的。”米迦勒淡淡道。
他最近让辛西里尔搜罗了村子里所有能用的药材,但凡能补身体的,全都炖成了药膳,变着法子喂给白术。
白术干笑两声,刚想拒绝:“米迦勒,我其实……”
话未说完,对方却忽然捏起汤勺,轻轻搅动药汁,甚至低头吹了吹,递到他唇边——
“张嘴。”
白术愣住了。
米迦勒的手指修长白皙,骨节分明,捏着瓷勺的姿势优雅得像在执笔作画。他的睫毛低垂,在冷白的肌肤上投下浅淡的阴影,而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此刻只映照着他一个人。
白术像是被蛊惑般,微微张口。
下一秒——
“嘶——烫!烫!烫!”
他猛地弹起来,舌尖火辣辣的,像被烙铁烫过,苦味瞬间在口腔里炸开,呛得他眼泪直冒。
“白术吐出来,快吐出来。”米迦勒将他揽到床边,催促道。
看着白术痛苦的表情,他心中涌起一丝愧疚。
早上过来的时候,他路过一户农家,看到那家的男人用这样的简单的方法将还躺在床上的妻子的愁苦抚平的。
为了让白术能够更好的恢复,他任性的将人堵在了房子两天,还帮他拒绝了屈明的好几次外出玩的邀请,他早就察觉到了对方不满的情绪。
尝试做这样的举动,也是想让对方在休息的时候能够开心一些,将身体养好。
人族是个情感丰富的种族,他们之前就因为些他弄不懂的情绪关系,发生过争吵。
米迦勒不想和白术争吵。
因为争吵完后,他看着白术没有笑容的表情,心脏会有些许的不舒服。
他虽然不喜欢阳光,但却直觉得白术就是该要像阳光一般,是一直笑着的。
白术鼓着腮帮,紧闭双唇,整张脸憋得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这药不仅烫,还苦得他舌头都要打结了!
可让他当着米迦勒的面吐出来?
那还不如直接杀了他!
他狠了狠心,一仰头,硬生生咽了下去,随即张着嘴大口呼吸,试图让微凉的空气缓解舌尖的灼痛。
米迦勒盯着他泛红的舌尖,眸色微暗。
等感受到舌头上的痛感逐渐消失,变得麻麻后,白术这松了一口气。
白术察觉到他的目光,耳尖一热,下意识缩回舌尖。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突然变得粘稠起来。
白术干咽了一下,四目相望间,还扶在对方手臂上的手指微微曲拢,他心跳快的飞起,忍不住对方铺天盖地压来的,带着侵略性的目光,身体不自觉的往后退却,却被米迦勒的手臂一收轻易的揽了回去。
白术的血液在翻腾,身上的鸡皮疙瘩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清晰的意识到,米迦勒想要吻他。
他看着那张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俊美脸庞,手足无措的像是刚被带到了王国学院的小乞丐。
他不敢直视那双近在咫尺宝石一般的眸子,只能微微偏头,却在下一秒被捏住下巴,轻轻扳了回来。
米迦勒俯身靠近。
白术呼吸一滞,睫毛轻颤着闭上眼,嘴角却悄悄扬起。
...米迦勒,是不是……也有点喜欢上他了?
刚这样想到的时候,鼻尖突然一热,白术听到了米迦勒更为着急的声音。
“白术,你没事吧?”
白术被迫从闭眼的状态里睁眼,疑惑的看着米迦勒近在咫尺的脸,刚想问怎么不亲了,嘴巴刚有动作就感受到了有液体从鼻尖话落,啪嗒滴落在了被褥上。
他心中咯噔一下,伸手一摸,发现自己竟然流鼻血了。
不是吧,不是吧,这么好的氛围怎么就流鼻血了啊!!!
白术想死的心都有了。
接收到米迦勒消息的辛西里尔第一时间就来到了奥兹的住处。
一巴掌拍开了对方的房门,就闯了进去。
奥兹被对方吓了一跳,连忙扭头起身就看到了辛西里尔严肃的神情。
他“呃”了一声,询问道:“怎么了?”
辛西里尔开门见山:“白术好像不对劲!”
奥兹目光认真了起来:“怎么不对劲?”
“他流鼻血了!”辛西里尔着急开口,忙拽住对方的胳膊就要往外走:“会不会是魔药纱利耶的毒药没处理干净啊?”
奥兹拍了拍他的手,转身回去将桌面上一个圆环状的物品收入了怀中,状似随口道:“不会的,白术的身体我已经检查过,不存在毒药的残余,而且你们那位血族王子喂给了他王血,身体恢复的只会比常人更快。”
辛西里尔不解,绕到了桌子的侧面,焦急的望向对方:“那他怎么会流鼻血?”
一低头看到对方还在处理桌面上残余的白色碎渣,再看到那条熟悉的绳链时,他脱口而出:“这个怎么碎了?你让妮可·西塞尔去做什么了?”
那是妮可·西塞尔给奥兹的符牙,是对方解毒后给他的谢礼,能够让妮可为他办一件事情,辛西里尔当时看的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