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位皇子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刁难,卫姜面上不见异色,她略一福礼,声音平缓:“谨遵殿下教诲。”
认错态度良好,就是不见将东西接了过去,和某位大人一脉相承的作风。
十一皇子等了半晌果然有些不悦:“你这榆木......”
他才开口,手边“砰”得一声,茶盏不算轻的搁在桌上,秦起掀起微凉的眼皮:“殿下无事便回吧,圣上应该还在等你从岭南带回来的消息。”
这便是耐心告罄的赶人了。
一时,十一皇子所有的脾气都收了起来,他将礼单放在桌子上开口道:“哈哈,拿在手上怪累的,单子孤就先放这里了,那什么,孤有些话想同御史大人单独说说,你们都先出去吧。”
“是!”
李炎听话抱礼与屋内下人们一道往外走去,走了两步发现卫姜没有跟过来,还好好的站在秦起的身后。
他正要递眼色,十一皇子已经先他一步开口:“孤的话没听到吗,你怎么还在?”
“我家大人尚未有发话。”卫姜继续遵循仆从主意的准则应道,不管什么,秦起说了有他。
我家大人.......
我家.......
我的.......
从进门起就板着张臭脸的御史大人眼尾舒展,心情是眼见着变好,好到平时不愿意和蠢人多说一句,此刻竟有耐心反问:“殿下为送土仪而来,有什么是我的人听不得的?”
他有意在“我的人”几字上重音,回应那声“我家大人”的心思昭然若揭。
话落,卫姜不见什么反应,走远的寒王世子倒是一脸感动,屁颠屁颠小跑回来,往秦起跟前一站,不愧是好兄弟的挤了挤眼睛。
秦起:“.......”有你什么事!
那边十一皇子闻言倒是不想走,也未见发火,支支吾吾好半晌,袖子一挡,竟嚎啕大哭起来。
卫姜茫然看向秦起,不会是被他们气出来的吧?
秦起从前与这位殿下接触不多,却是听过许多人对这位殿下的评价,其中评价最多的一句是“性情至真”,加之明了他突然登府目的不纯,眼下倒是不慌:“殿下有事说事。”
十一皇子从袖子下抬头,眼泪不停:“那孤便直说了,大人能不能让孤见外祖老一面?孤去了岭南一趟,实在有许多话想同他老人家说说。”
他口中的外祖老便是王老太爷。
“此事是圣上的定言不准办案之外人员与王家人有接触,殿下应该去求圣上,况臣休职在家,恕无能为力。”秦起实话道。
十一皇子抽了抽鼻涕:“可你是父皇身边的红人啊,父皇不是什么都听你的。”
秦起声音见冷:“殿下慎言。”
“反正孤看到的就是这样。”十一皇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得更加大声,几次激烈处险些没有背过气去,“岭南的事不是早有人伏罪,父皇还叫孤去了岭南,孤去了,孤反正没查出外祖老有什么问题,可是就这样回去父皇肯定不能信了孤,回头又要训孤,御史大人你就帮帮孤吧,让孤去见见外祖老吧,孤亲自问问他老人家也好给父皇一个交代。”
卫姜一旁暗自咋舌,实在没能在眼前人身上看到丁点皇子该有的做派,不敢相信这竟是大周下一任储君。
涉及章程问题,秦起不会因皇子的哭诉就会松口,十一皇子又磨了近半个时辰,见终是没有希望,领着大堆仆从悻悻走人。
“殿下。”秦起叫住人,又指指大厅里摆着的箱子,“殿下心意好领,这些麻烦带回去吧。”
十一皇子听到喊声还以为是松口了,却是……
他一跺脚:“孤就不!”
说着头也不回的走了。
李炎见人看不见,这才同好友抱拳,不好意思开口道:“子安今日实在对不住了,麻烦是我带来的,要不这些土仪我带回去吧,免得叫圣上多心。”
秦起默了默,忽问:“你这堂兄平时也是这样?”
李炎在好友面前没什么遮掩:“你们看到的就是他平日的样子,小时候其实还蛮机灵的,我老爱跟在他屁股后面,没想到越长大越平庸。”
秦起点了点头没再多言,李炎见好友没有在意,心下放心,瘫在椅子上开始抱怨:“哎,饿了我一天了,我本来中午还约了萧六去醉香楼吃饭来着,哪想到被十一皇子堵住,这叫什么事,不行我得吃个饭再走。”
“还能短了你的不成,有什么想吃的和远福说声。”秦起自无不可,其实心底深处还是有点私心,他想,有外人在,他又可以偷一个和卫姜相处的时间。
“想你们家厨子好久了。”李炎眼见着活了过来,先前被迫搁置的八卦心思也活络了起来,眯着小眼神在卫姜和好友之间圈寻。
子安,你不会是把人卫小娘子绑回家了吧?
啧啧啧,老房子着火真是要命。
卫姜不难猜出对方在想她和秦起为什么会在一起,不由因欺骗朋友羞愧低下了头。
“其实我们......”
卫姜拖出真相,另也是想自断后路,待所有人都知道了她和秦起是继母与继子的关系,旖念便没有任何存留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