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见过二公子。”
卫姜率先福礼,觉得有了老丞相亲口承认了这事,秦之牧总该相信,此后与她桥归桥路归路。
然而她还是错估了秦之牧性子里的执拗。
秦之牧从前总是温和的嗓音尖锐到破了音:“她是我的,父亲,姜姜是我的,我们都有了夫妻之……”
“二公子慎言!”
卫姜抖着手,不敢置信他还能突破自己失望的下限,践踏自己不算,竟还当众说些莫须有的。
他到底是心悦自己,还是未曾得到的偏执?
老丞相在她出声的同时,一巴掌甩在了秦之牧的脸上:“女子的名节岂容你随便动个嘴皮子就毁了,你最近实在叫人失望,过来与你的小夫人致歉。”
秦之牧被打得偏了头,他横眉竖目犟着不动。
老丞相也不逼他:“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你哥哥似乎也没有准你回来,既如此,便还是回淮南去吧。”
秦之牧一下子软了姿态,哥哥这回是真的想他死在淮南,他也是看哥哥好几日没有回府才敢回来,父亲是他名正言顺回家最后的希望。
他连声讨饶道:“父亲,我知道错了,你别送我回去,父亲你看我身上的伤,都是哥哥弄的,我在淮南会死的。”
“我们小牧身体真好,和哥哥比试都活了下来,在淮南也不会有问题的。”老丞相不为所动,说着已经冷了脸,“爱妾啊,地上脏了,扫干净吧。”
卫姜很快反应过来这个脏指什么,与秦之牧走到这一步心里不免唏嘘,只这回,她没有心软,神情漠然抄起院子里的扫帚赶人。
“姜姜你……”
秦之牧双眼中的恨意几乎可以化为实质的利刃,似要将眼前之人洞穿,紧接着“哇”地吐出一大口血,急火攻心,身体一软,直直栽了下去。
卫姜觑了一旁的老丞相,见他未有指示,便又低下头,一下一下尽职将人推到院子外面。
秦之牧悠悠转醒,用最后一丝力气,伸手抓住了卫姜的脚踝,顶着血渍,笑的阴鸷:“为……什么……姜姜你……你对我……一点情义……也没有了吗?”
“是!”
此事就像是卫姜在秦府生活里的一个微不足道的插曲,在那之后半个多月,半个书房的书都被卫姜整理的差不多了,她没有再见到过秦之牧,亦没有在府上见过秦起,时间转眼就到了上巳节。
府上一早便热热闹闹在准备宴席,又是剪花,又是备春菜,卫姜还是小时候过过这节,已经记不大清都要做些什么,什么都看得稀奇,还以为是这天的传统。
等中午摆宴的时候,她意外看到门口田老太太的身影,还未来得及欣喜,又看到走在老太太身边亲昵挽着她的秦之牧,卫姜上前的脚步猝然顿住。
秦之牧近来削瘦了很多,整个人透着股病态的苍白,见到她,秦之牧礼貌朝她微微颔首,又朝田老太太低声又说了两句,哄得老人家开怀大笑,之后分寸有度的并未继续上前。
恍惚又变成了从前的少年,看来,时间让他想通了。
卫姜心里不由轻快,上前去牵老太太的手:“婆婆,今日你怎么会来?”
田老太太奇道:“不是你叫人送信给我的吗?”
卫姜诧异,这怎会?
一个侍妾,在一般人家地位与奴婢差不了太多,没得主母同意是没得法子联系亲人的。
秦府上,老丞相并不是个苛刻之人,待她更像是个普通小辈,并没有这些规矩,卫姜想见便见,是她还不知道该怎么以侍妾身份面对田老太太,一直不敢联系。
很快,老丞相便也入席,见了田老太太也不见意外,热络招呼一番后道:“只是寻常家宴,都不必拘束,卫姜你就与你婆婆一道坐吧。”
显然是知道这事的,卫姜心下放心。
下人们很快过来布菜,又端来净手的布巾和过口的茶水,她的视线落到身侧空着的座位……
秦起……他不回来吗?
出神之间,卫姜感觉到裙摆被挑起,下面探进来一只脚,贴着她的腿*跟,暧*昧轻蹭着,一路向上。
对面,秦之牧神色如常举起茶水:“小夫人,前头多有得罪,是我混账,我敬小夫人一杯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