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姜不知道她晕过去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头上还套着麻袋,手脚全部被布条绑了起来,那结很奇怪,她越动,反而收得越紧。
黑暗让她的其他感官变得敏锐,她闻到空置良久的干尘味,也嗅到顺着窗户飘进来的玉兰香,早上才听闻秦府是有颗长了百年之久还是前朝就种下的玉兰树。
眼下......她还在秦府!
有了这个认知,卫姜心下稍稍没了那么忐忑,没叫她等上多久,很快便听有脚步声朝她靠近,她忙头歪到一边装晕,透过麻袋的间隙,隐约是有三个人。
“小公子,这不好吧,将军只是叫我们帮你抢亲,旁的可是不准的。”
“一个敢爬我父亲床的贱货,还骗了本公子大老远回来,就该先奸再杀,结束了,你俩记得将人扔去乱葬岗,别脏了我家的地。”
熟的不能再熟的声音。
卫姜从头凉到了脚,用了许多力,指甲死死掐着掌心才没有发出声音来。
怎么会是秦之牧?
他怎么会变这么多?他怎么能如此轻飘飘就作践了一个女子?
“小公子,不行的,在下有妻有女,这位娘子又与我无冤无仇,在下实在做不出此等恶徒行径。”
“是啊,有什么不快,小公子你不如找老丞相,这种事一个巴掌也拍不响啊。”
况且按照老丞相的权势,谁爬谁的床还不定呢,冲个年轻娘子发火算什么事哦。
两人劝阻的话不光未能阻止,反而激起秦之牧进一步的悖逆之心。
“不过一个贱东西,怎么配的上我的父亲,定是她居心不良,都胆怂不敢动手是吧,那你们就在旁边看着。”
他以为是哥哥要和卫姜成亲,拖着一身的伤连赶慢赶回来,谁知却听说是父亲纳了妾,还昨日就收进了房里。
父亲明明爱极了母亲,最近到底怎么了,哥哥和父亲都接连背弃他.......
都是这个贱女人的错!
秦之牧拔出腰间的匕首,眸光森寒走了上前,一脚踩在被绑人的胸口上,锋利的匕首本来是朝心口的地方捅去,临下手的时候,他又觉得只是不声不响杀了,未免太不够解气。
刀刃锋利地划开了粗厚的麻布,他满心恶意,等着看这个贱女人死前露出的恐惧和懊悔。
然而,当麻布被撕开口子,里面的人已经醒了,一双乌沉而木然的眼睛盯着他,一转不转,似要将他整个人洞穿一般。
“当啷。”
匕首坠地,秦之牧失态跌坐在地:“姜姜,你怎会?”
说着他略显无措回头看向那两个军卒,压着声质问:“不是说在父亲房里绑的人,怎么会是姜姜?”
两个军卒听小公子念了一路,他和这个小名姜姜的娘子如何青梅竹马,感情深厚,之所以跑这一趟,也是为了替小公子抢回这个小娘子,怎么又成了老丞相的侍妾?
可话说回来秦府的地图是小公子给的,人也确实是从主院抢来的,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两个军卒指指绑人的方向又指指冷静到有些过头的小娘子,不知该从何解释这副局面,其中那个更加机灵点的军卒率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他朝秦之牧挤了挤眼睛。
先别管这个问题了,还是先管管小娘子醒了多久,有没有将小公子的那段暴言听了进去。
“你们先出去。”秦之牧将人挥退,换上讨好的笑,“姜姜,你是才醒的吗?”
卫姜看着面前的人,阳光透过树杈的缝隙将斑驳的光影洒在他的脸上,为他英气的脸庞渡上一层柔和,他笑时眉宇会不自觉的轻轻上扬,自内而外的自信与傲气。
分明是一样的脸,此时,她却怎么都找不到曾经喜欢人的丁点影子。
许是失望的次数太多了,卫姜忽然就不想再和他有什么牵扯,只是也知道秦之牧总在什么奇怪的地方犯执拗,还偏执的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如此,只能拿出他无法违逆的事来约束他。
于是,她冷了眉眼,学着老丞相训人时的严厉开口道:“不要唤我这个名字,从现在,你该唤我小夫人。”
如此,秦之牧总该明白他们该分道扬镳了,他们永远没有可能了。
秦之牧刀锋似的剑眉拧起,有些反应不过来她话里的意思:“姜姜你在说什么啊?这不是妾室的贱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