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急着送出去避祸一般,卫姜再次想到那会儿的圣旨:“马总使,我能见见秦大人吗?”
马骁肆自没有什么不乐意的。
很快就到了落钥时间,卫姜没等到秦起,反是等来一个眼生的老者。
老者古稀年岁,气度儒雅,立身如孤鹤出云,见人时总挂着三分笑意,看着极为叫人亲近模样。
“你可是叫卫姜?你小的时候我们见过。”这是老者开口的第一句。
卫姜对面前人实在没什么印象,但眼熟的身段和气度,让她心里大概有了个猜测:“见过丞相大人。”
老丞相一抖广袖哈哈哈笑说不必客气,下一瞬,手中寒刃匕见,泛着冷光的锋利刀刃直抵在卫姜的颈侧:“上一次那俩孩子都来找我的时候,老夫就应该杀了你以绝后患的,他的路不好走,你不该耽误他。”
卫姜能感觉到皮肤被划破的刺疼,心跳响如擂鼓,他,是指秦起吗?
那道圣旨么,他总是悄悄帮忙,又不叫人有负担……
卫姜心里说不上来的涩意,一刺一刺的,想做点什么的念头令她渐渐开始冷静下来,她目光直视朝跟前的人,“即便大人杀了我,恐怕也无法解决眼前的问题吧,丞相不如直说我能做的。”
“咦,你小时候爱哭鼻子,现在竟然不哭了,没意思。”老丞相收起匕首,变回先前笑呵呵的模样,“是啊,杀了你,不能令那位放心呢,真叫老夫头疼,只能叫你活的跟死了无异了。”
老丞相的坦坦荡荡直叫卫姜后背出了一层冷汗,她试图揣度老者话里的意思,但面对面而坐,她实在稚气得像个三岁小儿,便不卖弄聪明,直接问道:“您要如何对我?”
“我一个名声不好又闲赋的老头,日子过的闷的紧,要如何对待一个貌美的年轻娘子呢,不如你猜猜看呢?”
老丞相说着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朝外面招了招。
“给你们的小夫人换身衣服吧,这一身素的实在跟老夫不搭,回头路上叫人看了笑话去。”
卫姜怔了一下,不明所以:“什么小夫人?”那不是称呼妾室的。
老丞相略一思忖,颇是夸张的“啊”了一声:“你还不知道吗?陛下将你赐给了我一个老头当侍妾,记得你和小牧关系不错,你们没有私定终身吧,毕竟你就要做他们俩的小娘,老夫一把年纪了实在不太想换个颜色的帽子戴。”
就在说话的同时,一封秦府的急信朝淮南的驻军营地送了过去,是给秦之牧的。
此时,秦之牧一身的伤躺在军营大帐里气若游丝,他眼里全是充血的血丝,目光怨怼看向营帐顶端。
哥哥竟然想杀他,哥哥因为姜姜想杀了他!!!
那日他才被卫姜伤了,他被卫姜眼里的决绝吓到了,带着热意落荒而逃,每回他有什么不快都会去哥哥的房间坐一会儿,这次也不例外,没想到哥哥的院子竟不准他进去了。
不止如此,哥哥对他其他的特权也全部收回去了。
一天之内,他最在意的两个人竟都背叛了他!
他还没来得及生气,哥哥突然踹开了他的房间,给了他一把剑,脸上的冷意清晰。
“父亲总会因为小时候没能照顾你对你诸多纵容,牢房关不了你几日,你也不曾真心悔改,甚至不觉得哪里错了。你如此待她,总要有人给你教训,我想了个办法,今夜,你我比试,能不能活下来全部看你的造化。”
说着,便全是杀机。
他吓坏了,想躲,但哥哥根本不给他躲避的机会,他无比清晰感知到哥哥想杀了他。
从前他有多喜欢哥哥,多在意哥哥,这一晚之后,全部转嫁成了恨意。
恨哥哥,也恨卫姜。
他拖了一口气独自跑到舅舅这里,将贴身的小厮留在了长安,这样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他能第一时间知道。
秦之牧没想到这封信会来的这般快。
信纸拆开,上头寥寥四个字——府中有喜。
秦府现在只有两个主人,父亲和哥哥。
父亲和母亲恩爱,多少年都没找续弦,如今年近古稀,更加不可能给房里添人,那就只剩哥哥了。
他才离开几日,他们就到了要成亲的地步,姜姜现在不用哥哥等她几年了吗?
好,实在好,这杯喜酒,他定要回去喝上一杯。
“舅舅,能不能借几个好功夫的人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