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姜愣了一下,竟然已经解亲了。
她第一反应是父亲看到了她宁可入狱的决心去找了王家,但听管家的意思,似乎不是这么回事。
刘管家摘了些能说的说了:“就是那天,绣衣使突然来家里说要带走老爷,闹出老大动静,老爷害怕就去求王家,王家不想得罪御史大人干脆划清界限,亲自然就退了,不过小姐你也不用担心,现在外面都以为是老爷得罪御史大人呢。”
卫姜听完退亲的真相心情意外的没有什么波动,似乎事情走向本就应该是这样的,只唯有一点,她想不通,这几次的接触来看,秦起并不是一个官威很重的人,两次的冲撞都轻拿轻放。
他...是特意差人来家里的吗?
他好像也没记忆里的那么令人害怕。
回到西苑,里头同卫姜走时没甚两样,残雪整齐堆在小道的尽头,干枯的枝条开始冒出了新芽,小厨房的上空炊烟渺渺,两个小丫鬟正坐在廊下绣花纳鞋,卫姜不知怎的就看得眼前一热。
“我回来了。”她轻轻喊了一声。
两个小丫鬟立时就注意到,丢下手里的活计,迎了过来。
春行跑到半道,突然又冲进厨房,边走边喊:“小姐,小姐,先别进来,火盆就来了。”
“驱邪驱灾,驱霉驱难,逢凶化吉,免祸康乐。”
卫姜一脚跨了过去,火光映红她难得张扬的笑容,好,我们都免祸康乐。
接连遇上好事,晚上卫姜提议吃烫锅子,主仆三人围着桌炉说说笑笑,吃到尾声的时候,卫姜拿出两张身契分别交给两个丫鬟。
小丫鬟吓到了,丢下筷子着急就要磕头:“小姐,是我们哪里做的不好吗?小姐,你别赶我们走。”
“没有的事,你们先听我说。”
卫姜将她想进宫当女官的事告诉俩人。
两个小丫鬟是她来长安的第二年,外祖母看她一个人住在西苑,找人牙子买过来照应她的,并不算府上的人,父亲和姨母都不是容人之人,担心等她走了之后,俩人的日子不好过,这才想着干脆将身契还给她们。
她们想出府自谋出路,或是继续在府上住着都由她们。
俩人听闻顿时哭成了泪人说什么不肯要,说要跟她一辈子,卫姜好声又劝了一会儿,这才让两人将身契收了下来。
王宝就是这个时候带着一身的酒气突兀闯进了西苑。
“美人娘子,美人娘子,我来看你了。”
王宝这两日在城里又搜寻了几个美人,但哪个都没有卫姜让他惦念。
他才不信一个久居深闺的女人能碰到御史,还被关进大牢,肯定是秦小二嫉妒他搞得鬼,他秦小二等着吧,今天就要让他亲自看看,他是怎么睡了他看中的女人的,他王宝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况且那什么卫祭酒还求着他来呢。
“你是什么人?”卫姜拉着两个丫鬟警惕站在烫锅的后面,时刻准备将热锅朝对方身上踢去。
“美人娘子,我是你相公啊。”
王家的那个纨绔……
卫姜当时就脸色变了几变。
*
秦之牧近来一直在郊外的山上,想亲自活捉两只大雁留着上门提亲,再猎上几只狐狸,给卫姜做一身狐裘大袄,这一蹲就蹲了快有小半月,这才满载回来,结果到家就当头一棒,被告知婚事黄了,下人也正把他院里贴着的喜字一张张揭了下来。
“哥,你凭什么停了我的婚事?”
秦之牧拎着两只大雁就冲到了秦起的院子里。
秦起没说什么,只问了一句:“那只死掉的兔子是怎么回事?”
秦之牧眼中闪过明显的慌乱,哥哥怎么会知道那时他用死兔子威胁姜姜的事?
他不敢去问,甚至连对上哥哥视线的勇气也无,便落荒而逃,就在他脑子里乱成一片的时候,门房那边突然送来一封卫姜的信。
这几年姜姜从不会主动给他写信,就算他主动去信,她也很少回,怎么会突然写信给他,还邀他晚上登门。
这很不对劲!
秦之牧又想到方才哥哥冰冷的质问,心底涌现强烈的不安,难不成姜姜也是要和他说这个?所以她还是更加喜欢哥哥吗?
他心里乱遭遭的,以至于都忽略了纸上的字迹并不是他熟悉的,套上马便朝城东北隅奔去。
马蹄哒哒在深夜的城东街巷显得异样的突兀,王宝醉的不深,一直仔细留意着外面的动静,听见马儿刹步时的啼叫声登时露出淫*笑,甩着一身的肥肉朝卫姜身上扑了过去。
“小美人,别躲啊,来,相公疼你,你可轻着点声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