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此,凤婵音的请托,他一拖再拖,就是不把明弈领到家里来。
过了七八天,凤婵音见兄长还没把明弈邀请到府,不由催促道:“哥哥快一些,我还欠了明弈好几顿酒呢。”
“他不知道我被爹爹下了禁令,见我久不践诺,说不定以为我要赖账,把我当成过河拆桥的小人了。”
她责怪道,“早知道哥哥动作这么慢,我就该派人给他捎个口信的。”
凤卓诩奇怪道:“他不就救过你一次吗?怎么还能欠好几顿酒?”
“这你别管。”凤婵音道,“你只要帮我把人请到府上来,再与我做个陪客就行了,这样,爹爹就不能说我单独约见外男了。”
凤卓诩听了这话才知道,原来明弈还是上了自家老爹黑名单的人!那就更不能邀到家里来做客了。
他倒不是害怕违抗老父亲的命令,他是担心明弈这个人不是个好的,花言巧语地诓骗了自家妹妹,若是如此,把人请到家里来住着,岂不是引狼入室吗?
凤卓诩心念急转,终于想到了一个两全之法,提议道:“你既是想同他喝酒,在府上怕是不太方便,就算有我作陪,也难免会生出流言。”
“不如这样,三日后就是旬休,我禀了父亲,带你出去游湖,把大妹妹和你嫂子都带上,再邀上卓谨和婵萱他们,人多一些,就没人会说什么了。”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凤婵音立马同意了。
他们二人计划得很好,游湖那日,只打算带同龄的凤婵韵和詹氏出去,不想带年纪小的弟弟妹妹们,嫌他们闹腾,还要分出多余的精力去照看。
奈何凤婵筝、凤婵蔻、凤卓诚、凤卓谚四人知道后,谁都不乐意了,吵着闹着都要去,到最后,凤婵音兄妹俩还是带上了他们四个,只有年纪最小的凤卓诜被留在了家里。
凤婵音和凤卓诩已经觉得带着一串小拖油瓶了,谁知到了朗月湖,还有比他们更夸张的,凤卓谨差不多把一家子都带了来。
蒋氏见到他们,率先道:“听说卓诩邀请我们来游湖,可把你弟弟妹妹们高兴坏了,老夫人本也是要来的,但她年纪大了,日光烈些,就受不住,所以就不来了。”
凤卓诩咬着牙,低声对凤卓谨道:“我是这么跟你说的吗?”
凤卓谨无辜道:“我和萱姐儿说这事的时候,正好被谭哥儿那小子听见了,也闹着要来,若是只把他带出来,他身边的丫鬟小厮可管不住他,必定是要我随时看着的。”
“我可不想出来玩儿还要带孩子,就只好把母亲也请来了,然后就……”他回头望了望没有尽头的车马,无奈道,“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啦!”
他软声哄道,“这样也好,有母亲和婶婶们在,也能帮着把你家那几个小的一起照看了,我们玩儿我们的就是了。”
凤卓诩觉得一点都不好!出来玩儿还要被长辈管着,哪里好?
两人正小声地嘀咕着,蒋氏环视了一圈,奇怪道:“怎么不见你们母亲?”
原本就没打算邀请长辈,安氏怎么会来?
凤卓诩看着使眉毛递眼色的凤卓谨,只好帮着他圆谎道:“家中临时有事,母亲被耽搁住了,今日怕是来不了了。”
蒋氏不满道:“次次这样的场合,都见不到她的人影,显得就她是个大忙人似的。”
凤卓诩和凤婵音狠狠地瞪了凤卓谨一眼,都是他不靠谱,才累得自家母亲受大伯母的怨怪!
凤卓谨也知道是自己的错,急忙打岔道:“天儿热起来了,我们赶紧上船吧。”
一边说着,他一边把长辈们请上一条船,把年纪小的弟弟妹妹们也往这条船上赶,自己则和同龄的兄弟姐妹们一起慢悠悠地上了另外一条船。
想不被长辈管头管脚还不简单?多租两条船就是了!还是他机智!
今日游湖,凤卓诩为了不显得太过突兀,不只邀请了明弈一人,还邀请了其他几个国子监的同窗,都是他认为勤奋好学、人品端正,且与凤家多多少少沾点亲的。
这样做的结果就是,那几个好好学子玩做了一堆,明弈这个不勤奋好学的与凤家同样不勤奋好学的凤卓谨玩做了一堆。
凤婵音小时候就爱带着凤卓谨这个哥哥玩儿,如今大家都长大了,凤卓谨这个没长进的,还是被凤婵音唬得一愣一愣的,拉着明弈和凤婵音比投骰、比投壶、比钓鱼,后来三个人嫌弃钓鱼太磨叽,拿了网兜去网鱼。
凤婵音有功夫在身,拿着一个大网,远远地扔出去,网面铺得大大的,很快就捞了好些上来。
凤卓谨和明弈两个成年男子,力气反不如她,扔不了大网,就拿了两个小小的网兜,在湖面上扑打着捞,什么都没捞着,两人最后干脆扔了网兜,专心给凤婵音鼓掌喝彩。
很快,他们这边的热闹就把其他人都吸引了过来,凤婵音将手中的网闲闲地往外一抛,待察觉到了鱼扑腾的动静,轻轻松松地往回一收,就是满满的一网鱼,众人都拍着手叫好。
凤卓诩:“……”这不是他最开始的打算。
他最开始的打算,是让那几个同窗用才华把明弈比下去,然后让凤婵音逐渐发现明弈的不学无术,从而远离这个屡试不第的小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