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轿摇晃,前面敲锣打鼓后面跟着长长一队人抬着嫁妆,除了原本就说好的那些,君承嗣还大手一挥将聘礼中的礼金全都留给了君柒当压箱底,毕竟周家都送了这么贵重的经书文章,相比起来这一百两都觉得有些寒碜了,于是原本备好的一对活鸡变成了鸡鸭各一对,腊肉和咸鱼也从各两条变成了各四条,细粮粗粮也全部翻了倍。
这样一来,原本的嫁妆再加上君柒自己三房这边家里的东西,整个嫁妆队伍就显得非常庞大了。
这份嫁妆别说老君村里的族人,就是君柒亲爷爷奶奶那边的亲戚也说不出一个不好来。
至于亲娘那边,外祖一家早年遇到水灾就没剩什么人了,来的是一个二表的姨妈,作为远亲就是来做个见证人,在田产房契相关的文书上按个手印。
君柒的出嫁代表老君家整个三房彻底没有了,君柒亲爷爷留下来的房产和一半的田产归养育发嫁君柒的老君家所有,剩下的一半田产则会被归到君氏一族的族田中。
因为房子不再属于自己,所以君柒做了一个整屋的大清理,除了今日婚礼需要的东西要等回门那天再拉走,其他东西基本都打包带走了。
听闻以后这间房间会划给三堂哥君叔耀当婚房,等他婚后带着妻子回家的时候就住在这里,毕竟是老君家最好的屋子之一,人家贵人家的姑娘下嫁,老君家也要拿出姿态来。
君柒坐在轿子里脑子里在琢磨的,是周家让送过来的房屋布局图,到时候她的这些嫁妆怎么摆才是最合理的,拿的时候也比较好拿。
“新娘到,好妇临门,落轿纳福!”周家这边也有司仪,和媒婆一人一句互相唱着祝词,周家大门打开,鞭炮齐鸣人声鼎沸,恭喜的声音比老君家那边还大。
周家和村长家有亲,村长家又是君氏的嫡支,整个老君村都和他们家沾亲带故,若说老君家的酒席来了半个村子的人,那么剩下的人就全在周家了,甚至还有一家人拆开赴宴,或者中午晚上两顿酒席岔开吃的。
反正村里喜事用的都是流水席,没有什么繁复的规矩,坐满就上菜。只要厨房还开着火,你就是从中午吃到晚上也没人管你。
“娘子,到家了。”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撩开花轿的帘子伸到了君柒的盖头下,周谨言的声音清亮温润还带着一些少年气。
君柒微微侧头顺着那只手看过去,瞥见一点周谨言垂落的乌发和清瘦但挺拔的胸膛,看高度对方是坐着的。
外头起哄声一阵接着一声,君柒抬起手没有犹豫地放入了眼前的那只手中,下一秒手就被握住,然后牵着她往外走。
媒婆在边上帮着撩着帘子,一把将大红绸花塞到了君柒的另外一只手里:“新妇落脚,富贵齐至喜鹊叫。”
“佳妇踏福,孝子贤孙跃龙门!”不管外头人声鼎沸,君柒耳边只有那一道木轮碾过青石板地面的声音。
她真的结婚了!
君柒有那么一瞬间仿佛神魂归位,对于这桩婚事终于有了真实感。
“新郎新娘行拜堂礼!”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在一阵阵恭喜声中,君柒听到身边人发出一声低笑,然后紧接着又是一阵哄笑声,再之后她被扶进了新房坐下。
周谨言则留在外头招待宾客和送嫁的老君家人,媒婆司仪也都到外头入席了,整个新房就只剩下君柒坐在床沿。
房门吱嘎一声开了,人还没有进来,熟悉的声音已经响起:“七丫头,是我,你秀嫂子。”
“秀嫂子。”君柒开口唤了一声,因为长时间没有开口没有进食,声音有些沙哑。
“给你准备了茶水你润润喉。”一个装着温水的杯子递了过来,君柒伸手接过:“谢谢秀嫂子。”
“谢啥,都是我表姑,你婆婆还有言哥儿交代好的,这娘俩心疼你,早早就让厨房备好了。”秀嫂子笑着接过君柒手里的杯子,然后将一小碗伴着香油的面条递了过来,“饿了吧,吃吧,正好不烫了。”
“嗯。”君柒也是真的饿了,若是没有喝那杯茶还能忍,这茶水一下去肠胃被唤醒就没法忍了。
软和的面条明显煮的过头了,但是这时候却正合适,葱花几许,青菜几根,下面还藏了一个煎得边子焦脆的荷包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