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是谈宁做得不对,我也没脸在这儿呆了,唉。”
谈珍说完,当晚就不顾挽留地带着谈宁离开了。
货车拉着他们生活的痕迹,从傅家抹去了。
谈宁回想着临走前,童蕴文告诉她的有关傅宴谦的真面目,觉得她可真善变。
一边无凭无据说她偷东西,一边又在她打架时来和稀泥,上一秒还说手表很重要,下一秒又只要她的道歉就好。
原本以为她是为了傅宴谦,毕竟在他们这群孩子眼里,总会自动将最优秀的女生与最优秀的男生配对,尤其是她好像也有那么点意思,几乎在所有人看来,傅宴谦迟早属于童蕴文这件事,都是毫无争议的。
可她在谈宁面前,却极尽了卑劣的词语去形容他,如果真的喜欢,又怎么会容许他遭到这样的践踏?
谈宁走近,想再看清她一点。
“你是……”她苦苦思索,最后得出一个最不相干的结论,“符煦的某个旧情人是吧?”
精彩,谈宁都不由得为她的演技鼓掌:“童大法官,您忘性可真大。”
谈宁微微蹲下身,去瞧她的下颌。
童蕴文很快偏开头,不过没关系,她已经看清了。
难怪她不记得,当年那道浅浅的划伤,早已经痊愈得看不出痕迹。
谈宁却非要提醒她:“你跟我的关系,再怎么说也比我俩跟他的关系来得深吧?”
“我们有什么关系?”童蕴文为她的形容轻笑,和谈宁这种人扯上关系,多么荒谬。
“谈宁,你做过那么多对不起我的事,我不都一一原谅你了,你还想找我讨个什么说法?”
赔一套茶具对她来说当然不是什么难事,为了尽快解决眼前的麻烦,童蕴文直接叫她打开收款码。
“我不是来申冤的啊,大人,”谈宁也笑,“也是,在这个位置上,当然怕自己有污点,是不是,童大法官。”
就像谈宁懂了她当众指责她的理由,童蕴文也明白,她还不至于为了个破瓷片耿耿于怀这么多年。
“你知道为什么我当时要和他们打架吗?不是因为瓷器碎了,也不是因为你污蔑我。”
童蕴文当然知道。
是因为他们不仅骂她偷东西不检点,还骂她的爸爸,说他们不要脸。
才不是!
不是什么呢?谈宁越反驳他们骂得越起劲,她浑身发抖,抓着瓷片开打,童蕴文原本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谁知道打着打着她会突然凑过来。
“谈宁,我现在只是助理,你这么说是在讽刺我吗?”童蕴文忽然转开话题。
谈宁看着她,其实她从来没有变过。
她只是想要一直获胜而已。
“你能力非凡,我这是在提前祝贺你入额成功呀。”谈宁道。
这祝福听起来太刺耳,能有几分真心?童蕴文宁可当做没听见,微笑着颌首保持体面,传递的含义则是:你说什么?我用脸听了哈。
谈宁想她既然没听见,那就在她耳朵边再说一遍好了:“你……”
“大人!法官大人!”
一个花白头发的老人张开双臂大喊,眼神在两人之中转了转,下一秒就扑倒在谈宁面前。
“大人!你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谈宁看看身上的制服,忍住笑,不顾旁边某人僵硬的脸,扶着这位老人起来,一边详细询问,一本正经的样子看起来着实气势非凡。
“我儿子找不着了,您可一定要帮我找到他啊!”他急得跺脚,简直快要哭出来。
小孩丢了怎么能不着急上火,童蕴文在旁边都要帮忙报警了,一问才知道他儿子都二十好几了,只不过最近断了联系。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儿子说要断绝关系,不再赡养家里的老人和兄弟,所以你跑这儿来告他?”
“哎呀,法官大人,”老人皱着脸,迫切而焦躁,什么也听不进去,“我儿子大名叫秦凡,你们得帮帮我啊。”
说完压根不给别人机会接茬,连连叹息,又开始忆往昔:“生他养他那么大,还没孝顺家里几年呢,说不见就不见了,马上他大侄子就要中考了不得帮衬着点?他弟弟过俩月还得娶媳妇,怎么就挑这个时候,你看这事儿闹……”
老人的声音渐渐停下,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秦亦站在台阶上,默然地注视着他们。
或许他觉得阶上的人官更大,也不对着谈宁诉苦了,直接就朝着秦亦而去。
谈宁看他带着老人走远,相信以他的三寸不烂之舌,一定很快就能将人安抚下来。
童蕴文没忘了趁她离开前刷点存在感,那些本该在记忆中消失的往事,好像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释然了。
“不管你怎么想,我没有污点,还有,我的手表是真的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