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宁上次和爸爸见面还是今年年初。
宋嘉宁调侃道她和爸爸很适合上日本的一个整蛊节目,让一个陌生人扮演自己的女儿回家,在家里人配合的情况下,看爸爸是否能认出这不是自己的女儿……
妈妈将宋嘉宁搂在怀里,“经常见面又怎样,总是话不投机。谁说亲人就一定要亲近,大家舒服才是最好的。”
宋嘉宁不禁想起爸妈离婚前冷战的那段时间,她在家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空气中仿佛充满了炸药,一个喷嚏就能点燃战火。
“如果重来一次,你还会跟爸爸结婚吗?”
在灯光下,宋嘉宁看着妈妈的侧脸。从鼻尖到嘴角,妈妈还是那么漂亮,只是眼尾的皱纹实在惹人讨厌。
妈妈沉默良久,缓缓开口:“不想。”
“你的意思是不会?”
妈妈摇摇头,“不想……但我已经知道会有你和妹妹,我还怎么舍得抹掉你们的存在。”
摩托车的滴滴声震得她头皮发麻,任熙子仿佛一下子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她抹掉泪水,迅速躲到一旁。
妈妈的车已不见踪影。
任熙子撸起袖子,手臂没有受伤。
她打车来到爸爸的公司,爸爸出来时,任熙子一头钻进了他的怀里。
任熙子爸爸长得高大健硕,五官立体分明,即使步入中年,依然能看出帅哥的影子。
爸爸猜到她一定是跟妈妈吵架了。
任熙子在车上解释了整个过程,爸爸一直安慰。两人来到寿司店,爸爸坦言你妈妈是很强势,因为她就是这那么成长起来的。因为她的妈妈,也就是任熙子的姥姥,对她更加严格。
任熙子想到小时候有一年过年,妈妈有一单生意没有谈成。大年三十回到姥姥家,姥姥对妈妈非常冷淡,怀里抱着当时只有四五岁的她,一边拿着玩具逗她玩,一边当着全部亲戚的面开始阴阳妈妈:“我人老了,不知道将来这企业该交谁手?”
“当然是惠荣。”
有亲戚说着妈妈的名字,当然该是妈妈,毕竟妈妈是姥姥的独女。
姥姥嗤之一笑:“任惠荣是我女儿,但所谓‘能者居之’,我打下的产业,断不可毁于力不能及之人。”
姥姥说完后,众人面面相觑,任熙子还记得当时的妈妈面色凝重,下一秒好像就要哭出来。
后来吃年夜饭时,姥姥又说:“在座各位,新的一年,有何本事,尽管大展拳脚。”
妈妈那晚始终低着头。
可是,任熙子难以理解的是,她既然经历过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呢?为什么还要让我重复她的痛苦?
“我每天学习好累,回家面对母亲更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任熙子抽出纸巾盖住眼睛。
爸爸握住她的手,“我理解,我也是。这么些年我也是熬过来的。”
“可你有的选不是吗?”任熙子说,“你可以离婚。”
爸爸皱眉,“你希望我离婚?”
任熙子点点头,“离了,我跟你。”
爸爸笑着叹口气,眼眶也逐渐变红。没出社会的女儿,想法还太单纯。
“我不甘心呐,熙子。”爸爸说,“我也时常安慰自己,人总不能既要又要。”
任熙子明白爸爸什么意思,想当年爸爸为了进任家花费了不少力气。既然想要荣华富贵那必然已经做好了牺牲某些东西的准备。如今也熬了这么多年,现在退出,对爸爸来说实在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任熙子也不愿提及以前,那是在揭爸爸的伤疤。
爸爸摸了摸她的头,“熙子,陪爸爸一起熬熬吧,你妈就你一个女儿,以后的一切都是你的。”
宋嘉宁洗漱完躺在床上,脑子里正在幻想妈妈参加家长会,班主任当着众多家长表扬自己的场景。忽然床头的手机震动一声,宋嘉宁滚到床边,是任熙子的消息:不好意思,这周末我临时有别的事,不能让你来听课了。
宋嘉宁从床上坐起,又认真看了一遍这条消息。
宋嘉宁有点失望。片刻,宋嘉宁回复过去:没事,那等下次有机会吧。
周六早上,宋嘉宁约了李祈和林平平一起来复盘期中考。平平已经到了,李祈迟迟没来。
宋嘉宁觉得不对劲,李祈这家伙一直是个极度守时的人。
发的消息也不回,宋嘉宁和林平平只好聊了会儿闲篇。
“嘉宁,李祈来电话了。”
林平平将手机递给正在厨房倒水的宋嘉宁。
“你今天迟到了哦。”
“我今天去不了了。”
宋嘉宁感觉他声音有些怪怪的,沉默了一会,手机又传来李祈的说话声:“我爸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