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你，你又不知道。”林清瑶倒是挺豁达的，“孤儿也没你想的那么可怜，我在福利院也认识了不少哥哥姐姐呢。”

“那就好。”方拾一松了一口气，转而又想到了什么一般，问：“林小姐，我搬来住了这么久，很少看见你有朋友来拜访诶，上次在你家看到的那个女孩是你朋友吗？”

终于问到正题了，十一内心其实有些烦躁，刚刚他在饭桌上跟林清瑶东拉西扯了一大堆，林清瑶说的全是他们已经查到的信息，一点有用的都没有，他真是烦死了。

“对的。”林清瑶回答，其实她并不是多么健谈的人，但是遇到方拾一后，总是莫名想把什么事情都告诉他，话到嘴边，她又下意识的挑不重要的说出来，林清瑶自己都有点搞不明白，她是喜欢方拾一还是讨厌方拾一了。

一句对的就没了？十一握着方向盘的手都攥紧了，真是出任务这么多年以来，没遇到这么难套话的人，看起来不过就是个没什么特色的小姑娘，怎么那么难骗。

十一压下心底的不满，决定上点强度，他继续笑着问：“林小姐，刚刚那家餐厅还挺好吃的，不过好像有点咸？你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

说罢他指了一下副驾驶的手套箱，“里面有矿泉水，你要不拿一瓶喝？”

说来也奇怪，林清瑶本来一点也不渴的，但是方拾一这么一说，她突然口干舌燥起来。

她也不在推脱，说了声“谢谢。”就拉开储物箱拿了一瓶水。

看见林清瑶一下子喝了半瓶，十一的脸色好了起来。

“林小姐，能再说说你的那位朋友吗？”十一状似不经意般提起，“我对她还挺好奇的。”

“她啊，她叫云月，跟我是一个福利院的。”林清瑶的思绪不知为何突然变慢了一般，她下意识回答起方拾一的话。

“哇，那你们现在还在联系，一定是关系很好吧？”

“是啊！福利院里，她对我最好了，别人欺负我的时候，都是她帮我出的头，我把她当亲姐姐看。”

“你在福利院被人欺负啊，你小时候一定吃了很多苦？”

“可不是吗，我小时候有皮肤病，长得可丑了，被爸妈遗弃也就算了，福利院小孩不喜欢我，护工也不喜欢我，连志愿者都不愿意跟我搭话，也就人贩子喜欢我。”

“人贩子？”

“是啊，小时候我跟云月帮小卖部阿姨干活挣点外快，结果回福利院路上遇到了人贩子，你说倒霉不倒霉。”

“遇到了人贩子之后呢？”十一突然警觉起来，他跟七查过资料了，没有查到林清瑶跟云月有遇到人贩子这件事。

“之后……之后……”侃侃而谈的林清瑶突然卡了壳，对啊，她跟云月当初遇到人贩子之后，是怎么跑回福利院的？

她茫然的抱住头，当时……当时那几个人贩子骂她丑，说她是赔钱货，卖都卖不出去，然后呢……

然后……林清瑶突然痛苦的尖叫起来，十一的额头沁出汗珠，他不死心的继续问：“林清瑶！那时候发生了什么！”

林清瑶突然止住尖叫，扭头直勾勾的盯着十一的眼睛，一股阴冷的湿凉气息窜上了十一的脊背。

不对劲，这个林清瑶不对劲！十一心中大骇。

“你很想知道吗？”林清瑶面无表情声音低沉的问。

十一握着方向盘的手出汗了，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该回答。

他继续保持微笑，“林小姐，怎么了？是我哪里让你不高兴了吗？”

十一手上不停，驾驶着车拐进人烟稀少的小路。

林清瑶突然凑近，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瞪的吓人，她又重复了一遍：“你很想知道吗？”

十一咬咬牙，回答：“我想知道。”

话音刚落，林清瑶伸手掐住十一的脖子，十一分出一只手抵抗，但是林清瑶的力气居然出乎寻常的大，受过训练的十一居然没按住。

林清瑶十指成爪，扣住十一的皮肉狠狠往下一划，一时间鲜血淋漓。

“艹！”十一骂了一句国粹，松开油门，从门侧拿出一把匕首，反手捅进林清瑶的手掌。

七开着车放着喜欢的音乐一路不紧不慢的跟在十一后面，耳朵里听着十一跟林清瑶的谈话。

本来一切平和，突然耳麦出现一阵嘶啦嘶啦的嘈杂声，七顿时预感不妙。

下一秒她就看见十一开车拐进了小道，她不知车里情况不敢贸然联系十一，只能赶紧开车跟上。

七隐约看到前面那辆车里好像发生了打斗，不能吧？七难以置信，怎么好好的就打起来了？十一不是号称能用嘴解决的事情绝不动手吗？怎么？聊崩了？

紧接着，前方的车开始摇摇扭扭的在路上前行，七见此失去了调笑的心思，这副景象一定是出问题了。

她丝毫不犹豫，一脚油门踩下，狠狠撞向十一的车屁股。

十一正死死按着林清瑶的眼眶，试图抠出她的眼睛，心中破口大骂：这他妈是什么东西！

林清瑶偏过头，张嘴就咬上十一的手，鲜血奔涌而出，十一吃痛，原本帅气的五官已然扭曲。

他真想掏枪崩了这个女人，他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十一心中暗骂。

他余光瞟到后车的前照灯越靠越近，他侧身躲过林清瑶的袭击，伸手解开了她的安全带。

“嘭！”一阵强烈的撞击力从车后面袭来，十一的车被撞飞了。

失去安全带保护的林清瑶一下子撞上挡风玻璃，飞出了车子，生死不明。

“我草！”七吓得赶紧跑下车，林清瑶可是重要目标，要是死了可就麻烦了。

十一面色阴沉的解开安全带，踹开变形的车门，从车里爬了出来，拦住要去找林清瑶的七。

“我草！”七看着满身血的十一又发出了一声惊呼，“你被一个小姑娘打成这样？”

“云月有问题。”十一不想多说，丢下一句命令：“下一个目标是她。”

“啊？那林清瑶呢？”七看着面前的车祸现场，心中烦闷，“总不能弃尸荒野吧？在这犯法的诶！会被抓的！”

十一也颇为头疼，本来以为只是简单套个话，谁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

“这是……怎么了……”林清瑶躺在地上，喃喃自语。

她目之所及都是一片红，她慢慢转向十一的方向，茫然的问：“方先生？我们……出车祸了？”

“我草！”七吓出了第三声惊呼，“这都还能活着！”

“送她去医院！”十一须臾间仿佛想到了什么，让七赶紧打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