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竹居然……打她?
温竹站在那里,那只刚刚挥出去的右手还停在半空中,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什么其他原因,正不受控制地抖动着。
她胸口急促地起伏着,双眼通红,蓄满了泪水。
裴岫白脸颊火辣辣地疼。
可看见这样的温竹,她莫名感觉心脏都被人揪紧了一般。
温竹通红的眼眶里蓄满了水光,每一滴都像滚烫的熔岩,灼烧着裴岫白的神经。
她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刚刚都说了什么。
那种即将失去什么的恐慌感再次袭来。
自己怎么能说出那种话?
怎么能对她的轻轻说出那种话?
“轻轻……”裴岫白懊悔不已。
下意识地伸出手,声音干涩,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慌乱。
温竹猛地后退一步,避开了她的触碰。
眼泪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滚落下来。
温竹想,原来裴岫白都知道。
她什么都知道。
外面那些人是怎么议论她的,怎么像谈论玩意儿一样谈论她的依附,裴岫白全都知道。
可她什么都没说过。
自己这十多年,还真是喂了狗!
全是笑话。
温竹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放在油锅里反复煎炸,疼得麻木。
“裴岫白。”她冷声开口,声音带着剧烈喘息后的沙哑,却异常清晰。
“这十多年,是你母亲让我留在裴家,不是我自己死皮赖脸要留下来。真要算起来……”
她右手又开始剧烈地疼痛。
这让温竹不得不抬起左手,用力按住颤抖的右手手腕。
那细微的动作,却像针一样刺痛了裴岫白的眼睛。
温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稳住声音:“裴岫白,我不欠你什么。”
我不欠你什么。
一句话,轻飘飘的,却又重逾千斤,砸得裴岫白耳中嗡嗡作响。
裴岫白的目光胶着在温竹那只颤抖的右手上,心口一阵窒息。
可黎知韫比她更快一步。
几乎在温竹话音落下的同时,黎知韫已经上前,温热的掌心覆盖住了温竹冰凉的手腕。
“手怎么了?”黎知韫低头查看温竹的手腕,眉头轻轻蹙起:“我带你去医院。”
说完,黎知韫直接牵住温竹,转身就朝门口走去。
“轻轻!”裴岫白下意识地喊出声,脚步不受控制地就想跟上去。
温竹不能就这么走了。
不能被别人带走!
一只手却拉住了她的胳膊。
是姜心心。
“裴总。”姜心心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目光落在裴岫白脸上那道清晰的红印上。
“你的脸都红了,不能就这么出去,我先替你冰敷一下吧。”
裴岫白的脚步,就这么莫名地顿住了。
她的视线牢牢锁在前方。
眼睁睁看着温竹被另一个女人牵着往前走。
好像温竹真的要走出这个客厅,走出燕城,彻底走出她的世界。
再也不会回头了。
站在身侧的姜心心将裴岫白脸上那毫不掩饰的失魂落魄尽收眼底。
她眼底原本的关怀,一点点冷却、凝固。
垂在身侧的手,指甲不知不觉地,狠狠掐进了掌心的嫩肉里。
留下几道深深的月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