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话不算数,我讨厌你!”皎皎哇哇大哭。
黎知韫听到这话,先是侧眸瞥了一眼温竹的反应。
见温竹只是眨着眼睛盯着自己,脸色并无变化,她这才低头,开始用港城话开始安抚皎皎。
接下来的对话,温竹几乎听不懂了。
只能零零星星辨认出来几个词。
但她能看出来,黎知韫在十分耐心地哄皎皎。
往日她只觉得港城话晦涩又难懂。
可现在,听着黎知韫低沉舒缓的语调,像是一颗颗饱满的珍珠滴落,带着独特的嗓音和语调。
温竹觉得异常的好听。
看来自己之后有必要去学学港城话了。
大概过了几分钟之后,皎皎的哭声慢慢停了下来。
像是哭累了,她缩在黎知韫怀里,闭上眼睛慢慢睡着了。
只是眼角还挂着几滴晶莹的泪珠,脸颊圆润润的,像只小仓鼠。
毕竟是小孩子,这么晚了,早就该睡觉了。
温竹走上前,从口袋里掏出湿巾,递给了黎知韫。
“谢谢。”黎知韫用嘴型道了声谢,然后抽出湿巾,给皎皎擦了擦眼睛和脸。
“已经很晚了,我先带皎皎回去了。”她小声说着。
温竹急忙点头,“好。今天真的辛苦您了。”
黎知韫抱着孩子上了车,温竹也转身回去。
眼看着就要走进民宿的院子,忽地,一声低低的呼唤声在身后响起:“温竹。”
“怎么了?”温竹几乎是瞬间就回头,小声问道。
几步外的栅栏外,黎知韫站在车旁,月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她身上,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
她一袭长裙,随风轻轻飘动。
不知道是不是温竹的错觉,她似乎在黎知韫的眼中看见了一抹转瞬即逝的笑意:“别急。”
她说,“晚安。”
音色清冷,直击心脏。
明明晚风清凉,可不知怎的,温竹忽地感觉面颊莫名发烫。
“晚安。”她急匆匆点头,转身冲进了大门。
回到自己的房间,温竹第一件事不是开灯,而是立刻打开窗户。
探出头去,只能看到红色的布加迪急速驰离。
桐城每年都有一个月的风季,夜风呼啦啦地涌进来,灌进胸腔。
吹得心脏都扑通扑通狂跳。
温竹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终于将这种奇怪的感觉赶走。
是有点发烧吗?
她摸了摸额头,没摸到什么异样,匆匆洗漱睡了。
第二天早上,温竹早早起床,往玉裴在桐城的分公司赶去。
分公司叫邮尼,专门做建筑设计,每年效益都很一般,因此在所有子公司里并不受看重。
与此同时,这里因为老员工比较多,很难规范化管理。
可以说,当裴岫白把这个烫手山芋交给温竹的时候,玉裴所有管理层都悄悄松了口气。
差不多十五分钟,温竹打的车就到了公司楼下。
刚下车,一个看起来十分年轻的女员工就走上前来,问道:“您好,请问是温秘书吗?”
按理说,温竹被调来桐城的消息早就已经通知了邮尼的负责人。
他们明明有时间准备,可她环视四周好几圈,终于确定来接她的,只有这个女员工一个人。
而且看了看这个女员工的工牌,她还只是一个实习生。
邮尼这些人要做什么不言而喻——
他们要给温竹一个下马威。
“温秘书,这是给您点的咖啡。”实习生当然知道自己主管派她来接温竹意味着什么,她有些战战兢兢地将咖啡递过去。
连头都不敢抬,甚至已经做好了温竹发怒,她马上滑跪道歉的准备。
温竹注意到实习生略微颤抖的手,视线一转,又看到了咖啡上的品牌logo。
这是家网红品牌,得早起一小时去排队才买得到。
都是苦命打工人。
她叹了口气,转而忽地笑了笑,接过咖啡,“谢谢。别紧张,带我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