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人彼此看了一眼,其中一人回答道:“秦将军啊,就是砍了齐北三皇子头的秦时安秦将军啊!”
一匹矫健的快马突然闯入喧嚣的市集,在幽兰的面前猛地停了下来。骑在马上的信使气喘吁吁,手中握着一封信,急切地递给了幽兰,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这是掌印大人的信,令我务必交到幽兰姑娘您手里。”
幽兰接过信件,手指颤抖着打开信封。
她的眼睛快速扫过信纸上的文字,脸色逐渐变得苍白,身体也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
她无法抑制内心的震惊和疑惑,声音中带着颤抖和不解,反复地自问:“为什么?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隐秀看着幽兰的反应,虽然不知道信件中究竟写了什么内容,但她能感受到幽兰此刻的惊惧,立刻对幽兰说:“我们先回沈府。”
幽兰被扶上马车,她紧紧攥着隐秀的手,颤声问道:“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给我父亲翻案,既然有心要给我父亲翻案,他又为什么要烧掉处方?”
信上写秦时安在大殿上,呈上数人的供词,请太子替慕家翻案。
这一举动引得太子震怒,最终被下令关入东厂大牢。
隐秀的手在幽兰的身上来回摩挲,轻声说道:“别着急,别着急,还好是关在东厂,那里的人看在叶瑛的面子上应该不会难为他。”
“他现在随时都有可能被处斩。”幽兰心急如焚,她恨不得立刻就飞回京城。
突然,幽兰一把拉住隐秀的手,厉声质问道:“是他让你们把我骗回来的,对不对?他早就知道替我父亲翻案可能会死,对不对?”
隐秀见事情已经瞒不住,只好无奈地说道:“是他的主意,但他只是跟我们说京城还有些贤王的余孽未除,想让你回潮州来避一避,谁都不知道他是因为想给你父亲翻案。”
幽兰双手捂着脸,在马车里嚎啕大哭,心中充满了悔恨和自责。
她怎么就这么傻呢?
她为什么以为他已经忘记自己最想做的事情了呢?
她为什么还要在分离的时候跟他闹别扭呢?
顾不得多想,幽兰要立刻赶回京城。
她独自驾马,一路夜行,进京之后,她径直去了东厂,见到叶瑛之后,就晕了过去。
醒来时,自己依然在东厂内,叶瑛亦是面色凝重,直言道:“秦时安拿过去的不过是供词而已,如果要查,三司就都有可能牵连出太子的人,慕家早就无人了,他为了慕家会去招惹三司吗?”
幽兰痛苦地垂下头,低声道:“我想见他。”
在昏暗阴冷的牢狱之中,幽兰终于见到了秦时安。
昏黄的烛火下,他正躺在木板上睡睡,白色的囚服上斑驳地沾染着暗红的血渍,显得格外刺眼。
幽兰的心猛地一揪,转向一旁面无表情的叶瑛,声音颤抖地质问道:“你为什么要对他用刑?”
叶瑛见状,立刻摇了摇头,嘴角勉强勾起一抹淡然的笑:“假的,不然大理寺的人来了,我怎么交代?”
说罢,他高喊了一声:“秦时安。”
秦时安睁开眼,就见眼前站着披着斗篷的幽兰,立刻坐起身,问:“你怎么把她带过来了?”
“你都要死了,还不想见我吗?”幽兰双眼含泪,咬牙道:“秦时安,你可真了不起,说什么翻不了案,那你跑去逞什么能?”
秦时安试图安抚幽兰的情绪:“你别哭,你先听我说。”
叶瑛打开了房门,幽兰冲上前朝着秦时安胸口捶了几拳,哭着道:“你要死了,没人给你收尸,你等着被野狼叼走!”
她越说越伤心,索性蹲在地上哭起来。
叶瑛长吁一口气,走了出去,把时间留给了他们。但一直到走出牢狱,幽兰的哭声还在不断地回响。
秦时安看着幽兰哭了好一会儿,突然笑道:“我要真死了,你这么伤心,那我也值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幽兰抬起头,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你什么意思?什么叫真的死了?”
秦时安的眼神变得坚定而深沉,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昭昭,我答应过你的事情,就一定会去做。如果不翻案,你永远都不会真的开心。”
“可我不要你拿命去换。”幽兰的眼泪依旧大颗大颗地滴落。
秦时安用指腹擦拭着幽兰的脸,笑道:“其实我也不一定会死。”
幽兰抽泣道:“什么叫不一定?”
“我也是在赌。”秦时安将幽兰抱入怀中,“赌一个可能。”
“万一没有那个可能呢?”幽兰道。
“那……那就没有呗。”秦时安苦笑了一声,“昭昭,这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如果这次不提翻案,将来就更没有机会提了。”
幽兰紧紧攥着他的衣襟,呜咽着道:“我不要翻案了,我不要翻案了,我们逃吧,我求叶瑛放了你,我们一起逃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远离京城……”
秦时安捧起幽兰的脸颊,亲吻她湿润的双眼,低声道:“我们就赌一次吧。”
幽兰拼命摇头。
秦时安继续道:“你必须回潮州去,你在这里的话,事情就会变得复杂,只有你回到潮州,我才能心无旁骛地继续接下来的事情。”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要干什么?”幽兰问。
秦时安再次亲吻幽兰的脸,笑道:“总之,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活下来,我会来潮州找你,你一定要在那里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