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叮”

谭月里的想法被突如其来的铃声打乱，花羽觞伸手去摸手机关掉铃声。

“六点半了，快起床。”花羽觞的声音把她的为数不多的理智短暂的拉了回来。

穿衣服的动作没停，嘴上还一直说着：“等你把知识点整理好了，记得给我。”顿了顿，眼神异常坚定，不像刚才那般随意：“这次的期末考试，我要考的比以往都好，我想把我们之间的事情，告诉我妈妈。”

“小羽”

花羽觞像是听不见：“快点换好衣服，等一下又要迟到了。”

以前那个翻墙逃课，最是不怕逃课的花羽觞，现在也会害怕迟到了，看着花羽觞背过去的身影，想说的话，再也发不出声来。

半晌，才道：“好”

听到回答，身前的背影猛地一僵：“你说什么？”声音带着轻微的颤抖和急切：“再说一遍”

谭月里嘴角轻微上扬，带着浅浅的笑：“等这次期末考试结束，我们就告诉阿姨吧。”

“好好好”花羽觞激动的抱住她。

佯装要推开她的模样，力道并不大：“我还没有换衣服，再不换，我们两个都要迟到了。”

最终总算是在上课铃响之前到达教室。接下来的几天花羽觞上课比以往都要认真，虽然偶尔也会看着黑板昏昏欲睡，下一秒自己又清醒过来，反反复复。

一下课，又疯狂的做题，钟晓语察觉到她的改变，时间倒转回多年前，恍惚间，她又看见那个学习机器，只是这一次不同了。

她在花羽觞眼眸中看到了些许甜蜜，仿佛是为了某个目标，一个自己制定的目标，所以连努力的过程都是快乐的。

为了这个目标，她可以付出一切。

课间的时候钟晓语看见谭月里站在花羽觞的位置上，好像给她一个小小的本子，很薄，颜色和平常的作业本很像。

想要去找花羽觞的脚步一顿，眼眸中的光暗了暗，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只是堵得慌。

她忍不住去想，她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好像变得越来越亲密，可是自己和花羽觞的关系好像在不知不觉中变淡许多。

她不敢去问，一边希望维持现状，另一边又想急切地寻找原因。

她不想和花羽觞之间的感情变淡，也不想谭月里和花羽觞之间的感情变淡。

钟晓语的视线定格在本子上几秒后，默默的收回目光，眼神有些落寞。

“你那么快就整理好啦？”话刚说出口，就觉得不太对，改口道：“你是不是前几天就开始整理了？”

谭月里也没打算隐瞒：“嗯”又说道：“我整理了两份，等一下拿给晓语。”

“行，等一下放学我拿给晓晓。”

几人之间隔了一段距离，两人之间的谈话一字也没有飘进钟晓语的耳中。

直到放学，她才知道那个东西是什么。

“晓晓，等一下。”钟晓语整理好东西，正准备离开，身后忽然传来的声音叫住她。

她怔怔的看着花羽觞，一时间忘了开口。

“走那么快干嘛？”她停下脚步：“也不知道等等我们两个。”

花羽觞打趣道：“难道还在因为我们两个之间没有等你生气？”

钟晓语依旧沉默着，没有说话，她有些慌了：“晓晓，这件事情不是跟你道歉了吗？”倒吸了一口凉气，下了狠心说道：“如果你气还没有消的话，那你就狠狠的打我好吧，我不还手。”

这次，钟晓语终于有反应了

“我打你干嘛？”

她一愣：“刚刚你一直不说话，我以为你还在生我的气。”

“没有”

花羽觞松了一口气：“幸好没有”从书包里拿出本子，递给她解释道：“这是可乐整理出来的知识点，到时候你就按照这上面的背，有什么不会的，尽管来问我。”

谭月里紧接着说道：“要有什么不懂的，我教你。”

看着眼前的两人，钟晓语忽然间觉得眼睛湿漉漉的，倔强的别过头去，抬手擦擦还未流下的眼泪。

花羽觞只是笑道：“晓晓，看把你感动的，还流眼泪了。”

“谁流眼泪了？”她急切的解释道：“我那是刚才被风吹的，眼睛里进沙子了！”

“哈哈哈哈哈”花羽觞的笑声不绝：“这么蹩脚的理由，你也想的出来，哈哈哈...”

钟晓语无奈加大音量：“是真的！！”

她笑够了，顺着钟晓语说的话往下说道：“好啦好啦，我知道是真的，走了，我们回家。”

花羽觞一手牵着一个，三个人走了一段距离分开，钟晓语与她们告别后，谭月里忽然说道：“你相信她是被风吹的？”

她的脚步一顿，说：“是不是不重要。”

谭月里也再没有说什么，往后的几天，除了上课，放学后，写卷子，然后三人一起回家，共行一段路后，只剩下两人的背影，一直这样反反复复，没有什么不同。

只是偶尔抽出空来，几个人也会结伴，去帮钟晓语的妈妈叫卖。

小摊上的生意也逐渐有了起色。

这天，花羽觞刚刚洗完澡出来，裹着浴巾，轻手轻脚地走出卫生间，目光落在全神贯注地在手机上敲击键盘的谭月里身上。她蹑手蹑脚地靠近，好奇心驱使她想要一探究竟。

谭月里沉浸在屏幕的光芒中，完全没有察觉到花羽觞的接近。她手指轻快地在屏幕上跳跃。

［爸爸，在吗？］

对面的回复迅速而关切。

［爸爸：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谭月里犹豫了片刻，但还是决定坦白。

［浩浩一直住在我朋友家里，我觉得不太好，我想先把银行卡里的钱取出来，就当是我们住在他们家里的房租，可以吗？］

这次，他回复得有些迟缓，似乎在深思熟虑。

［爸爸：傻孩子，银行卡给你了，那里面的钱本来就是给你和弟弟的，怎么花取决于你，如果不够，你再跟爸爸说，爸爸再给你们。］

谭月里看着屏幕上温暖的话语，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但很快，理智又让她回到了现实。

［谢谢，那是你们的钱，在用之前，我觉得有必要跟你们说一声。］

对面的回复突然变得急促，似乎有些激动。

谭月里怕被里面的那种触动，迅速地将手机翻面，花羽觞只瞥见了一串快速滚动的消息，却没能看清内容。

花羽觞故作镇定地开口：“你在跟谁聊天呀？这么专注。”

谭月里被这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她迅速地将手机藏在身后，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我爸爸，跟他说一些事情。”她努力保持平静，声音中还是透露出一丝紧张。

花羽觞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想要追问下去，但她还是忍住了，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哦——”

谭月里松了口气，但花羽觞的内心却掀起波澜。

后来，花羽觞没有提起过这件事情，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

直到考试的前两天，一个意外打破原有的宁静，犹如巨石沉入湖底，范起层层涟漪，打的花羽觞和谭月里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