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月里瞳孔微缩，满脸震惊，不可思议的看向她，下意识的往后一退，却发现已经到了末尾，她微微昂起头看向花羽觞。

花羽觞一脸淡然，好像她说出的并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只不过是一件平常的事罢了。

向喜欢的人表达自己的爱意，本身就是一件寻常事。

谭月里嘴唇微微张开，花羽觞没有说话，静等一个答案，可最终什么也没有能说出口。

谭月里在问自己，刚才的那一瞬间，她想说什么？

说我也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

谭月里犹豫了一下，轻轻地摇了摇头，花羽觞将她所有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终于等到了谭月里开口：“你误会了”

花羽觞微微一愣，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说道：“我误会了？”花羽觞一脸平淡的说道：“好，就当是我误会了”

谭月里闻言，有些诧异，内心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下一秒，花羽觞声音萦绕在她的耳边：“那你呢？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花羽觞静静地盯着她，视线好像定格在谭月里的身上，片刻不曾移开，谭月里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问，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她微垂着眸，试图躲避花羽觞炽烈而真诚的目光，谭月里觉得花羽觞的眼睛像是着了火一样，将自己不断灼烧，烧入心底深处，将所有的秘密浮现。

谭月里想，只要说出不喜欢这三个字，什么都结束了。

可是？可是什么…

她说不出口。

一闭眼就结束了，可是一想到那句“有问必答，有答必真”，就怎么也狠不下心来骗她。

花羽觞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说道：“只要你说了，说你不喜欢我，你只是把我当朋友，那我也可以当这些都没有发生过，我可以不知道你盒子里面的秘密，也不知道你为了我去对面接热水再提上来，更不知道，开学那段时间你其实洗的是冷水澡。”

花羽觞一字一字的说：“只要你说，说你从来就没有过那方面的想法，我可以把你当做一辈子的朋友，绝不越界！”

谭月里一脸震惊地看向她，半晌后才断断续续的说：“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花羽觞自嘲的轻笑一声，答：“很重要吗？”

花羽觞鼻子微红，睫毛湿漉漉的，她倔强地别过头去，不再看谭月里，微低着头：“你竟然做了，那我总有一天会知道的，我只是没有想到”

花羽觞突然止住后面的话，抬起头，平视谭月里的视线，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滴落下来，又把后面的话补充完整：“你会那么胆小”

“什么？”谭月里有些手足无措，花羽觞又哭了。

“你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你想做英雄，做好事不留名，可是你连最基本的否认都不会。”语毕，花羽觞抬手擦去眼角的泪，佯装从来没有哭过的模样。

谭月里只觉得心里压着一块巨石，堵得她说不出话来，拼尽全身力气，才终于将它粉碎。

“花羽觞”谭月里郑重的喊她，她的眼里有了光芒，还有再也藏不住的喜悦和期待。

呼吸也在此刻忽然一顿，时间仿佛静止在了这一刻，将幸福凝固。

“正式的告白是需要鲜花的”

花羽觞眼眸中瞬间充满光亮，欢喜道：“好，等分班考试结束，我一定——”

话到这里戛然而止，似乎意识到了不对，连忙改口道：“我再郑重的和你告白，你再选择要不要和我一起走下去。”

谭月里茫然的说道：“不用”

花羽觞微微一愣，嘴角也不是在紧绷着，眼眸中好像装满浩瀚的星河，轻笑道：“要的”她脸色微红，有些不知所措的挠了挠头，掩饰尴尬：“这次是我太冲动了，表白肯定要鲜花呀，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准备。”

门外轻微的碰撞声打断了她后来想说的话，两人的心不由得紧绷着，悬在半空中，手指轻微的颤抖着，花羽觞深吸了一口气，打开门，往门外望去，走廊上空荡荡的，空无一人。

好半天才缓过神来，轻轻地说：“没人”

扭过头，又将门关上：“应该是风吹的”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这周回家的人还挺多的，应该是风吹的”

后面那段话不知是安慰谭月里，还是在安抚自己那颗悬着的心。

相较于花羽觞的紧张，害怕，谭月里的你就要平淡的多了，只是在听到声音的那一刻，面色忽然变得严肃。

“嗯”谭月里轻声回应她：“去吃饭吧”

谭月里突然转移话题，花羽觞一愣，后说道：“好”

两人出去吃了一顿饭，这也是谭月里和花羽觞周末假期，唯一一起吃的一顿饭，后来的时间里，谭月里总看不见花羽觞的身影。

好似刻意逃避，就像是在忙一件重大的事情，无暇顾及，谭月里也从一开始的询问到默许这样的行为发生。

绝大部分的时间都被考试占据，谭月里收拾桌面的时候，动作忽然一顿，视线停留在了笔记本上。

她有些恍惚，情不自禁的拿起笔记本，翻看里面的内容，眼眸中的光芒逐渐暗淡，笔记本的重量并不重，放在手掌上，拿的稳当。

放在心里，犹如千斤重，谭月里沉默的深吸了一口气，把千斤的重担放下，合上了密密麻麻的笔记本。

花羽觞刚好从外面回来，谭月里没有察觉，视线下落在笔记本上，合上了本子，她好像拥有了一双透视眼，依稀间笔记本里的内容，丝毫不差的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花羽觞有些疑惑，她没有出声，沉默的站在谭月里的身后，视线也不由自主的被桌上的笔记本吸引。

她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笔记本。

追溯模糊的记忆，花羽觞联想到了某个晚自习的晚上，她没有多想，只当是谭月里的习惯。

见谭月里迟迟没有缓过神来，才开口说道：“看什么呢，那么入迷。”

听到声音，她猛然间回过头，警惕的看向花羽觞，细细的端详了一会儿，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含糊不清的说道：“没什么”

上下打量了一下花羽觞，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开口，又过了半晌后，才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听到这里，花羽觞像是嗅到了秘密般，也有样学样的说道：“没多久”停顿了一下，再次说道：“就是脚站的有点酸”

那到底是久还是不久？心里这样想着，面上却不流露半分，也没胆子再问下去，害怕花羽觞看出端倪。

花羽觞本身就只是想逗一逗谭月里，并没有想真的追究，很快就转移话题，说道：“对了，周二你有时间吗？”

“后天？”谭月里听到这个问题，心不由自主地悬了起来，那天正好是分班考试结束，又不禁想到昨天对花羽觞说的话，她不得不多想。

花羽觞没有犹豫，点了点头，脸上又染起笑意，似乎把开心二字烙印在了脸上，希望人尽皆知。

谭月里沉默不语，半响，道：“好”想了想又说道：“但是我有个要求”

花羽觞开朗道：“你别说是一个要求了，100个要求都行。”

“后天，给我一个半小时的时间”

“啊？”花羽觞听不明白，不由得叫出了声。

谭月里却道：“你只用告诉我同不同意就行”

花羽觞有些迟疑，她并不清楚谭月里要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干什么，甚至严格意义上来说，一天24个小时，除了睡觉的时间，几乎所有空闲的时间她都和谭月里，钟晓语在一块。

一个半小时放在一天时间中，很短，好像什么也干不了。

放在谭月里身上却感觉朝代更换一样漫长，她不由得思考，一个半小时，究竟能干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