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来到封蔺的住宅,是个临湖别墅,也是京市有名的富人区。
这也是封蔺第一次提住在这里的原因。
“我曾向你妈妈许诺,以后买下这块地,为我们的孩子建一座游乐园,可惜后来没有争过傅氏。我住在这里啊,时常眺望窗外,仿佛前方真是一座游乐场,我和心柳站在草坪上看着你那里玩耍。”封蔺瘦的只剩下皮包骨,沉重的呢大衣披在他的身上像是要压垮他一样。
“其实那时候我们已经分手了,就算我争取来这块地也无济于事,可人总是得有个念想不是。”
江北站在他身边同样看着窗外的景致,没有游乐场,是一栋栋风格统一的漂亮房子。
“既然那么爱她,为什么要分开呢?”
封蔺淡淡地看着前方,思绪飘向远方,远到他的记忆开始模糊。
“是啊,如果像小景那般不顾一切就好了。”
“可我妈不想留下,你是留不住的。”
封蔺猛然抬眼,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人,他的眸光闪烁着稀碎的影,越来越模糊。
“我看了妈妈的日记,如果你们都更自私一点,也许不会分开。可是呢,没有如果,妈妈不后悔她的决定,只是没想到你后来过的这般痛苦。”
江北轻轻扶助封蔺摇摇欲坠的身体,让他坐在椅子上,并不影响看向窗外的视线。
“在我妈的畅想里,你应该儿女双全,晚年幸福快乐,因为她觉得你是个良善且有责任感的人,无论做谁的丈夫,谁的爸爸都会是合格的,你也会被别人爱着。”
模糊的双眸分不清外面的颜色,封蔺低着头,不想让江北看到自己此刻的狼狈。
“如果我妈一直在,或许你真会如她所愿吧。”
是啊,如果江心柳没有死,他是想要和妻儿好好过下去的。
“其实,你最对不起的不是我妈,也不是我。因为我妈没恨过你,我也没有,我是在爱里长大的,我怨过你,也只是怨过,我不想跟你接触,是因为我从来都不需要你。”
封蔺苦笑一声,满脸的泪痕衬得他更加凄惨。
“你最对不起的是他,你明白吗?”
窗外起风了,封蔺的思绪随风胡乱摇摆着,他明白的,可是他永远缺乏勇气,江北不想见他,他便远远躲着偷偷看,封斯景恨他,他便尽量少出现在他面前,亦如当年分手,江心柳说了决绝的话,他便不敢追过去,自顾自地给自己判了刑。
他从小被规训的太顺从,长大了也没能生出绚烂的翅膀,肆意地飞过。
“你一直活在自责中,不仅是对我和妈妈,还有他和他的妈妈,直到你把自己熬成这样,却还是没有勇气面对我们,跟他说几句道歉的话很难吗?说你也想爱他很难吗?”
封蔺终是泣不成声,没想到他心底最撕不开的面具被儿子轻易揭开了。
“其实,我写好了遗嘱,这栋房子给你,其他的都给他。”声音越来越虚弱,尾音几乎是颤抖。
江北笑了声:“去治疗吧,多活几年,帮他管管家业,他只顾谈恋爱,很容易败家的。”
“北北,你不怨我吗?”
一直低着头的人终于抬起眼,这是他提起勇气的开始,艰难地叫出这个名字。
“你是对的,即便你留给我其他的东西,我也会拍卖然后捐掉,我有父母,有自己的生活节奏,我很满足现在的一切,不想沾染你的是非,你也是这样想的,对吧,总算做对一次,但是”江北微微转头,眼里闪过一丝柔光:“我们的关系是无法改变的,所以,你去治疗,不仅为了他,也为了我,我想结婚的时候,或许你无法坐在父母位,最起码当个证婚人吧,这是你应该做的。”
一向话少的江北说了这么多,再傻也能明白他的意图,这个意图不必想的复杂,就是很直白的表达。
江北希望他活着,不是对将死之人的施舍,而是对过往的释然。那么他是不是也该勇敢地向前走一步,只有活着才能赎罪,只有活着才能看到希望。
所以,在江北走后,他打通了封斯景的电话。
文妍的饭局因为方肖安和简池辛的恋情而变得混乱无章,先是周烨西和封斯景生气,不知道为什么江南也生气了,然后简池辛的脸色不太好,方肖安更生气,江北是个火上浇油的,问江南要不要跟他回家,封斯景又跟江北生气,远在家中的方肖宁知道他们有聚餐没叫自己,打电话话过来兴师问罪,被正在气头的方肖安斥责几句,气的要离家出走,还开直播,说流浪的第一站就是徒步出京城。
方肖安快被气死了,担心弟弟出事,简池辛跟他一起离开去追方肖宁,周烨西要约封斯景喝酒,江南憋着气直接走了,封斯景紧跟着追出去,江北和文妍对视一眼,双双坐下继续吃饭,周烨西心想,今天谁都别想好过,于是也坐下不走了。
林许源带着女朋友去顶楼天台看星星,远离是非之地,留下的这三个人还真是有点子恩怨在身上,周烨西和文妍订婚,江北抢婚,虽然另有隐情,但是被熟悉的圈内人看到,立刻传开了,说他们要为尊严决斗。
文郅吃瓜吃到自己姐姐身上,立刻向姐姐求证,文妍逗他,说周烨西其实是看上了江北,于是,事件的走向再次掀起魔幻高潮。
封斯景哄了一晚好不容易把人哄好,他在心里那叫一个气,因为姓简的,他和江南闹了多次别扭,现在拐走他兄弟还能离间到他们,真是个祸害。
想到以后跟方肖安聚会都会遇到简池辛,他这心里更是气,临睡前还气呼呼地瞪眼睛。
翌日,江南听简池辛说,方肖宁打车到高速路口,然后开直播,被交警送回去的,他们接到人的时候,正跟交警吐槽他哥哥。
还是简池辛把人劝回去,总归是他最近心情不好,总有要流浪的心思,保不准哪天又走了。
周烨西生气的点其实被文妍说中了,所有人成双对,就连方肖安都恋爱了,只有他一个单身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