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蔺的声音温和：“他怎么样了？”

“睡着呢。”

沉默几秒，封蔺说他在楼下，是否方便上去。

江南刚起身，□□隐隐不适，他叹口气，忍着穿好衣服并把客厅的地板收拾干净。

封蔺似乎与封斯景描述的不一样，他对人很友善，最起码对江南是满眼的善意。

“这是家里的厨师做的，清淡易消化。”封蔺把餐盒放到茶几上，江南的脸瞬间红了。

封蔺又补充道：“他现在适合吃这些，再提醒他多喝水，好好睡一宿，就没事了。”

原来是江南会错意，他尴尬地笑了声，随即点头。

“叔叔，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怎么会？”这个问题有点严重，封斯景的状态像是走火入魔一样难自禁，眼神都变了意味，除了贪欢可解。

封蔺微微蹙眉，眸光黯淡。

“还是等他告诉你吧，不过你放心，他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他的儿子比他勇敢，比他倔强，比他更坚定。

江南不好再问，心里乱想一通却也无济于事。

“叔叔，你不反对我们？”才意识到封蔺似乎一点都不意外他和封斯景的关系甚至没有表现出任何异议。

看着眼前那双相似故人的眼睛，封蔺微微一笑，封斯景的眉眼长的像封蔺，笑起来也是这个样子，只不过，封蔺已到中年，他的笑少了张扬蛊惑的魅力。

江南总觉得越看封蔺越觉得哪里不对劲，这种奇怪的念头一时间又找不到出口。

“只要他开心就好。”这倒像是一位父亲的真心话，似与封斯景口中的父亲有出入。

他以前对封蔺的印象并不好，在封斯景的故事中，这位父亲是完全不合格的，甚至很可恶。

现在接触过，他的思绪乱了，搞不清到底哪个父亲才是封蔺的本色。

“或许你知道我们的父子关系并不好，他不在意我的想法，不过，见到你后我还是很欣慰，你是个好孩子，我希望你们能互相信任，互相体谅，如果闹矛盾，不要冲动的不理他，他有时候很会钻牛角尖。”

卧室里有动静，大概是封斯景醒了，封蔺没有继续说下去，江南送他到门口，看着他进电梯，那道落寞的身影留在脑海里。

倒了杯温水拿进去，封斯景睁着眼没有起床的意思。

“先喝口水，我的大少爷。”江南想拉封斯景坐起来，碰触到他的手时才发现温度滚烫。

立刻摸额头，然后去找体温计。

封斯景始终垂着眼，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任由江南给他量体温，就是不喝那口水。

果然是发高烧，江南想带他去医院。

“不去，烧死才好，反正没人爱。”

终于发现大少爷一直在闹脾气，江南无奈，也不理会，去抽屉里翻找退烧药。

等把药拿来让他吃，封斯景紧闭着嘴，脸色沉的怨气冲天。

江南好脾气地哄：“先把药吃了咱们再说事儿，好吗？”大概率是发现他的衣物消失，所以理解封斯景此刻的心情，已经做好任打任罚的准备。

封斯景翻身背对着江南，不言语。

以往大少爷生气时喜欢“动粗”，估计现在是体力不支，所以选择沉默抗议。

江南担心他的身体，又哄着吃药，封斯景，景哥，哥哥，男朋友，最后连只在床上才会说出口的老公都叫了，封斯景还是无动于衷。

他是真的伤心，今天在老宅发生的事已经令他无法消化，回来后发现江南搬家了，竟然连个招呼都没打，他到底算什么？在他一直尊敬的爷爷心里，他算什么？在他爱的死去活来的恋人心里，他算什么？

他的两大精神支柱在同一天被判他，只觉得天崩地裂。

就这么僵持着，江南无计可施，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

“封斯景，再不听话，我生气了，你自己看着办吧，我走了。”江南说走并未挪动，他紧盯着封斯景的后背，始终没有得到回应。

“真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折腾完了，不理人，你把我当什么？”这话只是激将，谁料封斯景抬手愤怒地把江南的枕头扔出去砸到地板上。

“那你把我当什么？”封斯景转过身，眼眸猩红，顺手又把江南落在床头柜上的颈枕也狠狠摔到地上。

江南愣住，握紧拳头，在心里碎碎念，别生气，别生气，是自己不对在先，让他发泄，让他发泄，他是病人，他是病人。

“你走吧，我不用你管！”封斯景有种想把卧室砸了的冲动。

江南不打算跟他一般见识，语气还是温和的：“那先把药吃了，我就走。”

封斯景伸手接着，江南眉眼弯弯，把一片退烧药放到他手心。

那片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被甩出抛物线模式最后滚到门口。

“你他…”江南忍住爆粗口，咬牙道：“爱吃不吃，我就多余管你。”他转身出门，紧接着玄关处的外门被大力关上。

封斯景自嘲一笑，一股无限的悲伤涌上心头，又到眼眶。

江南没有真的离开，他出来给封蔺打电话，不多时，封家的家庭医生来了，封蔺没有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