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个局面,单纯的合作当然不行了!”男人意味深长地教育道,紧接着又话锋突转:“但以我们杭氏在江城的地位,如果能卖掉一部分股份,或许,还能有度过危机的可能。”
他将话音有意拖长,抖抖西装,瞄向杭观雨,“不过,这就要看小杭总是否愿意了。”
“王总不妨直说,准备买走我多少的股份?一半?还是全部?”杭观雨也不急,还保持着那副笑意,幽幽问道。
杭氏目前的股份有百分之七十由她们母女三人持有,剩下的则归各位股东。
三个月前离开江城时,杭槿将名下的百分之十转给她,使她成为目前持股最高的股东。
所谓的紧急会议到了这步,杭观雨很清楚,这几人一定是在外找到了愿意出钱的投资商,准备趁机买走她的股份,再在日后找合适的机会各自买回。
这样的话,不仅她将不再是总裁,恐怕过不了多久,由杭槿亲自创立的公司就会归他人所有。
“你们这是胡闹!”当年共同与杭槿初创公司的一位董事拍桌怒斥:“杭总才将公司交给小杭总几天啊,你们就这么着急要夺权?这些年公司亏待过你们吗?!”
“姚总这话就不对了,什么叫胡闹?我们这不也是为了公司的未来着想吗?难道你愿意看着杭总多年的心血就此毁掉吗?”
有备而来的几人自有无数正面理由,对主位的杭观雨没有半分介意。
“是啊,我们之前也都给过小杭总建议了,是她坚决拒绝和长赢合作,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合作?那是合作吗?许吟风之前对别家公司所用的那些手段难道你们都不知道吗?尚且不说她们从始至终都没有正面的合作意向,单说我们和那几个公司就快要谈成的合作,到最后都是被谁截胡的?你们就别装傻了!”
“姚总说得不错,就算在火灾之前我们成功和许总谈成又能怎么样?她那是想帮我们吗?分明就是等着将公司收入长赢名下,壮大自己的势力!”
年纪稍大的董事除了最近频频参加董事会议之外,基本已经是退休状态。
钱赚够了,又不奢求更高的位子,自然是毫无畏忌。
“收入名下怎么了?要想挽救公司,就必须要某些人让位,否则有谁会那么无私来帮我们?”
“……”
几人话声渐高,杭观雨在一众争执声频频听到某个让她头疼更严重的公司名,犹豫着该不该再多吃一片止痛药。
她始终没有发表意见,冷眼置身于几方不断的争执中,直至会议持续到不得不结束的时间,才讲了几句场面话用来收尾。
接着趁吵到声嘶力竭的几人找水喝的间隙悄然离席,在逼她签合同的那几位回过神之前,早已离开了杭氏。
纠缠不休的吵闹仅休止不到半小时,还没等止痛片起效,便又接到一通电话。
“杭小姐,根据我们最新的调查结果显示,那家公司在国内的分公司与长赢无关。”
她今早特意请来的调查昨晚邮件所属公司的行业内探给了回复。
杭观雨稍停几秒,“和她们的总裁呢?”
对面也微滞片刻,“您是说许总?”
“……嗯。”
“也没有关系,国内外的两家公司同属于一位华裔,我们查过了,这位女士和许家完全无关。”
车停在路口红绿灯下,街角的一间门店闯进杭观雨眼中。
她欲要挪开目光,又不自觉联想更多——五年前她用来演戏给某人的那间咖啡店,后来被温繁卖掉变成了一间生意并不好的面包店。
回到江城的这几个月,她每次都会特意绕行,只有今天在头疼严重的情况下忘了导航。
“小……小杭总?”电话那端见她沉默,试探着追问。
绿灯随即变化,杭观雨回神,“你确定,是女士?”
不急不缓的车速擦过街道,店面很快变成余光中不重要的一点。
“是的,已经确定过了,两间公司的持有人及掌权人是同一人,是位三十多岁的女性。”
“知道了,把详细资料发给我,尾款一会儿给你。”
止疼片终于起效,杭观雨打消联系前几天刚辞退的私人医生,继续开向公立医院。
“小杭总!”那边赶在她挂断之前加快语速补充:“关于这人的详细资料我们获取有限,目前也只查到她在国外的部分资产情况,但她对个人信息保护得很好,所以……”
车排在进入医院的漫长队伍中,她车技勉强算合格,但很少会有这种驾驶经验。
仅是分神的两秒,前面突然挤进了插队的车,她迅速踩下刹车,还没回神,身后又响起一连串的鸣笛,包括后视镜中探出车窗的怒骂。
才缓和几分钟的头痛又再次袭来,她在更加激烈的鸣笛声中向后倒去,仅差几厘米停下,随后加速拐出长队。
噪音终被完全甩到身后,她挂断电话将车停在最近的车位,点进助理的微信。
「下周六晚的会议帮我取消」
随后找到那封被她丢进垃圾箱的邮件,将那个地址的定位放进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