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几度想要晕过去,但身体被人推搡,磕碰间还有一丝意识。
仅剩的意识告诉她,自己被人拖进了一个冰屋里。
她被冻得厉害,手脚跟瘫了一样,完全使不上力气,僵麻的身体没有知觉,大脑一片空白,马上就要晕厥过去。
倏然一个重物压在身上,熏人刺鼻的味道令人作呕。
自从感知变敏锐后,她的嗅觉也异常敏感,此时胃里翻江倒海,半躺着干呕了半晌,整个人被迫清醒了不少。
她浑浑噩噩睁开眼,就发现小哑巴正给她盖被子。
臭气的源头,正是被子无疑。
动物皮毛制成的被子,很厚很暖,但没处理干净真的很臭。
腐烂未干的臭气夹杂着血腥气,慕青闻着难受得厉害,再次想要吐出来,抬眸就看见少年正盯着自己。
大概是见她醒来,少年如释重负,喘了口粗气,一屁股靠墙坐了下来。
见她一脸警惕望过来,少年咧嘴一笑,整个人放松地往后倒,双手搭在膝盖上,露出洁白的牙齿,因劫后余生笑得有些张扬。
慕青皱眉,这小子居然还能笑出来?
逃命,还不够刺激吗?
她动了动僵麻的手,指尖往兜里一碰,万幸剔骨刀还在,孤男寡女同在一个狭小的洞穴,不得不警惕。
她吃力推了推被子,臭气熏天,避免皮毛过敏。
光是这个举动,就消耗了慕青全身力气。
她脑袋眩晕,满面红潮,浑身又冷又热,意识渐渐变得模糊,迷迷糊糊间,她似乎感觉到一双冰冷的大手,正贴着她的脑门……
等她再次醒来,外面的风雪已经趋于稳定,马上就要天亮了。
她怀里抱着一个玻璃杯,杯子里装着热水。
她神情复杂,看向角落里抱着暖水壶,仅披着一件外套的男人。
昨晚她高烧不退、呼吸衰竭,期间她醒来好几次,是这个小哑巴一直在照顾她。
幸亏出门带了药,生死一线,她吞了几颗急救药保住性命。
当然,小哑巴也起到了很大帮助。
在药物的作用下,她昏睡了好几次,每次醒来都看见,小哑巴都在烧水,不停地给她更换热水取暖。
慕青抿唇不语,这人熬了一晚上,正靠在墙上睡着了。
山洞很小,其实就是个山坑,另外三面冰墙由冰雪打造的而成,搭建出来的冰屋,勉强可以抵挡暴风。
小小的冰屋,仅够两个人平躺着,连站都站不直。
也就难怪,她是被拖进来的。
洞口实在太小,仅能容纳一个人半蹲着进来,洞内更是潮湿阴冷,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连火也没有。
慕青有些不理解——没有火,哪来的热水?
她撑着身体坐起来,胸口心肺疼得厉害,没忍住轻咳了几声,好在小哑巴没有醒来。
他估计是刚睡下,杯子里的水还有温度,可见刚换没多久。
慕青扯了扯身上的被子,抬手想给对方盖回去。
笼统也就是一张单人床,床头到床尾的距离,不用怎么挪动,半趴着就能盖上去。
她浑身乏力,洞矮站不直,干脆半趴着过去。
她刚靠近,对方就醒了。
慕青对上男人打量的视线,透过发丝,她看见了一双俊美的凤眼,睡眼蒙眬带着些许红血丝。
对方比她想象中的更年轻,顶多二十左右。
她轻咳一声,将被子还了回去:“谢谢你昨天救了我。”
虽然有些多此一举……
少年接过被子,半蹲着叠好。
慕青眼皮一跳,心下忍不住腹诽:被子是拿来盖的,冰天雪地,叠起来干嘛,这人都不冷吗?
江林瞥见她皱眉,耸了耸肩将被子递了回去——你要?
慕青下意识拧眉,咬牙接过了被子,她是真不想要,但天气太冷——比起臭,她更怕死。
江林见她一脸警惕,默默退回了安全距离。
他只是见她倒在雪地里,好不容易救了她一命,现在却是一脸嫌弃,满脸警惕是觉得他会谋财害命吗?
江林不再理会慕青,半蹲在洞口,重新更换了电线、钢片和铜片。
这些东西撑不了一晚,就会结冰、碎裂,靠风力发电始终不是个办法。
他叹了口气,转身就看见慕青拿出一瓶药,伴着热水吞了下去——真好,身上还有救命药。
慕青发现他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药瓶上。
钱财不外露,她刚想收起药,小哑巴就识趣转了过去,慕青反倒有些尴尬。
她在公司被人设计陷害,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得不多留个心眼,总之谨慎点没错。
对方是个哑巴,不能说话。
两人大眼瞪小眼坐了好一会儿,成年人的世界,安静起来连呼吸声都略显尴尬。
慕青索性打量冰屋,忽然瞅见边上有一个背包。
背包拉链崩断,露出里面的东西——笔记本电脑、实习工作证、实习证明、毕业报告等。
她不经意瞥见一些信息——江林,原画师,22岁,应届毕业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