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忙将脑袋伸进车内,车里面也好不到哪里去,车头全是积雪,车身轮胎零件已经被冻死,彻底报废根本开不了!
再则大雪封路,车就算没报废,也开不出去!
也就是说——她就算出来了,也逃不出高速公路?
慕青又惊又恐,已经没有时间让她多想,风雪太大,她不仅快被冻僵,整个人更是呼吸困难,快要窒息晕厥。
她浑身颤抖,不想白白上来,横竖都是死,索性憋着一口气,双手抖糠似的将四件套从后车,扒拉了下来。
她又顺手提上了自己的包,本想再搬个箱子,可惜身上已经没了力气。
她背上包包踉跄朝洞口走去,本想一脚把四件套踹下去,谁料脚迈不开,直接瘫倒在地,冰雪沾了满身。
慕青整张脸憋得通红,到最后已经有些肿胀发紫。
疼……
还差一点,就到台阶了。
她不想死……
慕青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毅力和勇气,整个人突然往四件套上一扑,借着棉被和自身重力,就这么朝洞口翻滚了下去。
失神间,她已经半摔在台阶上。
四件套在冰雪的长期冷冻下,已经变成硬块,哐当一下滚到了洞底。
四米多接近五米的台阶,又陡又峭。
慕青死死抓住一根大骨,才堪堪稳住了身形,大骨嵌入度不够,承受不住她的重量,根本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刹那被她拔了出来。
好在只剩下两三米的距离,有扶手和台阶缓冲,不至于摔死人。
她护住脑袋,但腰腹、腿脚被撞得厉害。
也就是这股疼,让她一直保持清醒,没有晕死过去。
慕青精神萎靡,小脸惨白如纸,双眼无光甚至有些灰白,气血像是被抽空,梗着一口气愣是提不上来。
她浑身发抖,踉踉跄跄一步三爬,在药箱里找到速效救心丸。
老妈身体不太好,老爸特地让她备了几瓶急救药,没想到这会儿却成了她的救命药。
慕青接连吞了七八粒,缓了许久,一口气才顺下去。
她有气无力半躺在地上,明明已经惨不忍睹,还是没忍住嗤笑几声。
原来外面的世界这么恐怖,她顶着极寒风暴,愣是活了六天,还真是命大!
嗐,这鬼天气,怎么走出去?
慕青就这么呆呆倚在墙角半天,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她吐了口浊气,缓缓站起身,朝四件套走去。
包装四件套的布袋,已经被冻成冰块,冻硬的布料,只要找准一个头,轻轻撕扯就能撕开。
布袋下还有一层防水防潮的塑料袋,双重保护下,被子难得没有被冻坏。
枕头和床单都是真空收纳,打开的瞬间,迅速膨胀还极为柔软。
被困一个星期,她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此时再简单不过的四件套,在她眼里却无比珍贵、奢侈、难得。
慕青内心感慨万千,手脚已经哆嗦着开始铺床。
一些破旧袋子打底,羊绒床单的触感令人叹息,大小正好铺满整个洞穴,不过有一半是污水坑,干脆对折起来铺成单人床。
她小心翼翼继续撑开被子,羽绒被已经有些变形,蓬松度大打折扣,绒球被损坏保暖程度也略微下降。
但仅仅这样,慕青已经极为满足!
她又惊又喜,抚摸着柔软白净的被子,天知道她有多么不容易。
她扫了眼自己脏污的外衣,还有被烤得黝黑的猪皮被,扭头看看干净洁白的四件套,没来由就红了眼。
慕青吸了吸鼻子,铺好床,也没急着休息。
她还得处理身上的撞伤,将猪油灯灯芯全都拨亮,时刻烧着热水以备不时之需,热水还能取暖。
跌打损伤药油,一通抹在身上,热水也已经烧好。
她将瓶瓶罐罐里面的冰水倒掉,重新换了热水,随后放进被子里面——先暖暖床。
她又摸了摸自己滚烫的额头,风一吹发烧又严重了。
慕青叹了口气,默默吃了颗退烧药。
马上就要天黑,没有木柴,没办法生活,晚餐只能喝些热水,嚼几块猪肉干,多少能补充些蛋白质。
缓了许久,五脏六腑透心凉的感觉才消失。
慕青终于松了口气,在包包里面找出一包纸巾,头一次认真擦干净手脚脸,然后褪去全部外衣,只剩一身保暖衣,钻进了被窝。
暖和的被窝,让她浑身一颤,止不住抖了抖。
慕青倏地就闭上了眼,忍着热泪不落下来。
许久她才睁开微红的眼睛——好死不如赖活着,总之,她现在唯一要做的事,好好养伤活到明天早上!
慕青拢了拢被子,感受到久违的温暖,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揉了揉依旧冰凉的手脚,在下方垫了个小热水罐,双手又抱住铁盒取暖,刚才被暴风伤到的心肺,这会儿还隐隐作痛。
她微微咳了几声,好在羽绒被暖和,疼痛大大减缓。
夜幕降临。
洞内没有篝火,阴冷又昏暗。
按照这种天气,她一个人没有交通工具,根本走不出去。
普通车辆没有办法在雪地里行驶,要么找到雪地摩托,要么全地形防寒车,哪怕能找到防寒、低启动效果不错的车辆,或者防寒零配件都行。
嗐,看来短时间内,她还得住在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