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便有了刚才包厢里那一幕。
谢时行的语气近乎促狭,像在描述一出荒诞的戏剧,同时期待着喻如的反应。
“……”喻如的第一反应也许会让他失望,“你怎么这么了解?跟从他们床底偷听来似的。”
谢时行淡声回答:“人们在教堂祷告时,也许仍会用撒谎,来掩盖自己的过错和虚伪。但在酒吧,你可以听到完全真实的声音,因为这里常被认为是堕落的地方,人只有在堕落时,才愿意诚实面对自己。我不仅知道温司衡和闵甜复合了,还知道他本想利用你,来刺激闵甜,作为报复。”
酒吧见证放肆的欲望和虚伪的人性。
这里是最适合打听消息的地方。
说话间,两人到了吧台。
酒水单送上来,谢时行刚要点单,来电提示音突然响起。
一个毫无预兆的陌生来电:“先生,麻烦来挪一下车。”
“好,来了。”谢时行将酒水单递到喻如手上,然后快速离开。
他今天来得急,接到李木电话,得知温司衡带闵甜来The Night后,急匆匆赶过来,停车不小心挡了其他车的路。
一个中年男人等在两辆车旁,见谢时行来了,还笑了笑,表示友好。
这年头,让人挪车跟要挖人祖坟似的,遇上素质不好的,讨一顿骂不说,挪车的事儿也半天得不到解决。
碰上谢时行这种接到电话,立马来解决问题的,中年男人不禁庆幸。
谢时行挪好车,见中年男人递来一支烟,摆手拒绝道:“不了。”
他还有事要赶回The Night。
中年男人被搞得不太好意思,以为自己的挪车电话打扰到了谢时行的工作。
“得赶回去继续哄女朋友而已。”谢时行澄清道,“她被喜欢的男人背刺了,打击比较大,我怕她出现情感创伤。”
中年男人在风中凌乱。
女朋友?被喜欢的男人背刺?男朋友贴心安慰?
哥们儿,你这说的还是中国话吗,怎么连在一起,我就听不懂了呢。
现在的年轻人太会玩儿了吧!
在中年男人怀疑人生的目光中,谢时行返回The Night。
一进门,远远望见喻如匀长的背影,他正要快步走上前去,就发现,喻如的肩膀好像在颤抖。
她微微垂着头,情绪似乎不大高。
下一秒,她仰起头,动作看起来像猛地灌了一杯酒。
酒精作用下,压抑的情绪外露,她肩膀颤抖的幅度更大了。
一眼就能看出,她在抽泣。
谢时行嘴角抿直,墨黑的眸子里积蓄出一场风暴。
若是李木在场,就能发现,谢时行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差。
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让人琢磨不透真实想法和情绪,此刻却把怒意和偏执摆到明面上。
不爽,是的,他非常不爽。
他舍不得她碰酒。
她却为了温司衡那个烂人买醉。
不仅如此,她还为了那个烂人流泪。
哭都不愿意在他面前哭,还要等他不在的时候,偷偷躲起来哭。
要不是有挪车这档子事打岔。
他大概永远无法窥见她真实情绪的一角。
胸口一阵憋闷,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谢时行扣住喻如的下巴,迫使她和他对视。
猝不及防被他火般灼热的目光烫到了,喻如茫然地张开唇瓣,想说些什么。
但她很快发现,他们离得太近了,近到谢时行再向前一点,他们的唇瓣就能碰到。
眼前的谢时行令她感到陌生。
男性的专属侵略性正在包围她。
时间仿佛陷入停滞。
喻如定定地望着他,像一只在森林住久了,正面迎上猎人都没有逃跑意识的天真小鹿,睫羽还沾着晨露,透出几分湿意。
最终,谢时行经过挣扎,还是松开了手,没有选择咬住那对他来说极具诱惑性的唇瓣,“少喝点酒,对身体不好。”
喻如无语,众所周知的事情,有必要搞这么大的阵仗吗。
刚才她差点以为他要亲她。
她把刚才喝的“酒”推到谢时行面前,“看清楚,这是酒吗?”
那是一罐旺仔牛奶。
The Night二十岁以下特供的旺仔牛奶。
谢时行:“……”
谢时行:“那你哭……”
喻如:“打哈欠打的。”
谢时行:“肩膀颤动又是……”
喻如:“刚打开公共邮箱,看到了场景搭建课老师布置的作业,要求小组合作完成,想到组里那几个不干活的混子,有点小崩溃。”
谢时行:“……”
“问完了?”攻守对换,接下来是喻如的提问时间,“问完就该换我来问了。谢时行,我喝不喝酒,哭不哭,关你什么事啊,你这么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