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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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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曦体质特殊,以天命护住心脉,用狄思娜的血液浇灌心种,还必须要有开在黄泉的彼岸花中和,才能达到平衡

彼岸花自带冥界幽寒之气,连通人间与冥界,有牵引魂魄、让身体与灵魂结合更加密切的功效,是最佳的药引

曼珠沙华这玩意儿娇贵,毕竟是长在幽冥黄泉旁的花朵,生长期间完全受不得人气,除了彼岸花妖,便只有阿曦能将它从花种养成花朵。

花朵开放后倒是无妨,轻易不会凋零,花朵摘下来也不碍事,只要根茎还在,过一段时间就会长出新的花朵

玛丽乔亚的药浴池旁边就种着不少曼珠沙华,维易欧斯巴赫家各个城堡里都有种着曼珠沙华的小花盆。阿曦平时吃的小药丸、泡的药浴里都有这东西

出伟大航路之前,彼岸花花朵自然是备得足足的,甚至离开卢布尼王国之前药都是足够的

只是,阿曦在卢布尼王国、在夏洛特家的时候并没有按时吃药,刻意把自己搞成了一副病歪歪的模样,离开卢布尼王都时就病过一场,动用了大量的药、摘空了全部的花朵,才勉强将病症压下来

这次病发,多半夹杂了上次没好全的病症,数病齐发,来势汹汹。偏偏药在上次发病时已用了大半,又缺乏最重要的药引......

狄思娜在几百年前以米迦勒名义组建起的家族,纹徽玺印就是曼珠沙华的花样。米迦勒家生意遍布四海,在各大加盟国都有分店,每个分店也都有主店下发的,长着曼珠沙华的花盆

但现在,谁也不敢保证奥特兰王国分店有没有好好养着那盆曼珠沙华。又或者说,奥特兰王国各大分店的花朵够不够

“...好难受”阿曦扭动着身体,赛西维亚赶紧将她环在怀里,轻声呼道“别怕别怕,母亲在这里......”

“......母亲”阿曦微微睁眼,蔚蓝色的眼珠子失去高光,灰暗又迷茫。她缩在母亲怀里,声音沙哑又脆弱“血...好多血......火...火烧到我了......好痛!我好害怕......母亲...母亲,不要抛下我!”

“不会的不会的”赛西维亚轻轻拍着小丫头的背,眉头皱紧,语气依旧温柔“阿曦是母亲的宝贝,母亲是绝对不会抛下你的!”

在赛西维亚的轻声安抚下,阿曦缓缓闭上眼睛,烧却半点儿没退,不时还会有些许呓语

“......给彼岸三天时间,三天后我如果没在奥特兰看到她”赛西维亚满含杀意“你们俩都给我滚回三途川吧!”

“是”西莉亚被强制压迫跪在地上,抖着声回复

.........

再次睁眼。这次见到的居然不再是火灾现场

山川高耸入云,奇石异草,奇兽怪鸟,神仙魔怪,金玉珍宝,不计其数。

霎时,天地变色,十日齐出,后羿弯弓,水火相斗,不周山倒,天河水泄,女娲补天......周遭世界如翻动的书卷快速变化着

【你看到了什么?】

画面静止,眼前只剩半黑半白黑白交融的太极图模样

【山海经,这是山海经里的故事吗?】

【噗...咳咳......山海经啊】

眼前的太极图转动着,越转越快,越来越大,直至将阿曦整个人都包裹起来

她飘在半空,依旧是不能动的状态。低头,下面全是人,好多好多的人,奇形怪状的人

有巨人,有小人;有长翅膀的人,有长角的人;有一只眼睛的人,有三只眼睛的人;有两条腿的人,有三条腿的人;有一个头三个身子的人,还有三个头一个身子的人;有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鱼的人,更有长着人脸,有手有脚有鱼一样的身体却活在海里的人

【......那是陵鱼,是鱼不是人!】

【哈哈哈哈哈,有趣有趣,这果然是山海经的世界啊!】

有人在播种,有人在打铁,有人在纺纱,有人在征伐,有人在唱歌弹琴,还有人在屠戮同族

山河轮转,日月交替,人族繁衍生息,延绵不绝

“蚩尤!赢得一定会是我!”举着长剑的男人这样说着

“姬轩辕!你做梦!”蚩尤面如牛首,背生双翅,铜头铁额,刀枪不入

【你觉得谁会赢?】祂问道

【不知道】阿曦闭上眼睛,不愿看地上血流成河的战争

【不知道?你不是很喜欢蚩尤吗?】

【是,我喜欢蚩尤,但我也喜欢姬轩辕。】

【呵!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阿曦,你悟了!】

姬轩辕与蚩尤兵戈相斗,战争定格,画面静止,双方脸上都是不死不休的狰狞

【你说,谁赢了?】阿曦问着

【你不是知道结局吗?曦应该给你讲过这个故事吧】

阿曦来到地面,九黎部落与黄帝部落皆死伤惨重,断了胳膊的、断了脚的、被砍了头的、被扯出肠子的......有的人她不怎么熟悉,但有的是她看着出生、看着长大,看着他们参军,再看着他们死在战场上

【战争真是个残酷的东西,它让多少家庭破碎,让多少母亲午夜梦回流下血泪】阿曦缓缓闭上眼睛,面上皆是悲悯

【若这一场战争是多弗朗明哥与罗杰相斗】祂问着【你还会这般两不相帮,以第三者的角度高高在上悲天悯人吗?】

【......我做不到】阿曦一时怔住,思索半晌惨笑【我会站在多弗身后,然后和他一起,殉道】

即使他倒行逆施失道寡助,即使知道是注定必输的结局,她也做不到抛下她的家人啊!

【痴儿痴儿!】祂骂着,狂风呼啸,画面崩碎,阿曦被风迷了眼,被风卷着飘到半空,耳边的怒喝是那么清晰

【曦!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放不下吗?】

【好好一个孩子,被你教成什么样子!】

【殉道!?好一个殉道!这么多年,你竟是这般想法!】

阿曦想开口,想辩驳,想与之争论,却抵不住沉沉的黑暗

..........

彼岸花,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叶生生相错,世世永不相见。走向死亡国度的人,就是踏着这凄美的花朵通向幽冥之狱。相传此花只开于黄泉,是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

现在,这血色花朵,却被人强行开放在人世间。花海层层叠叠,在海风里摇曳多姿

“咳...444朵”穿着黑红色服装,踩着木屐的绝美女人捂着胸口摇摇欲坠,却在面前人的冷脸下惨白着脸抖着声说着“妖力透支了,现在...最多也就只能有这么多......”

彼岸花妖本体是三途川旁边的彼岸花,她能催生大量花种,也能让花种盛放为曼珠沙华。

赛西维亚缓和了一下冷着的脸,看着摇摇欲坠、妖力枯竭的彼岸花,知道她从马林梵多过来也耗费了不少妖力,倒是没再压榨她。左手浮现一缕紫色光点,在彼岸花渴望的目光下递给她

“去吧,好好恢复一下”

“是!多谢狄思娜大人!”赚到了!这么多妖力,好好消化后她肯定能挤进SSR大妖怪榜前十!

赛西维亚转头看向花海中的阿曦。

小脸也不红了,额头也不烧了,小丫头面色平和,像睡着了一样

“小懒猪!”赛西维亚戳了戳她的小脸,“都睡了这么久了,该起床吃午饭了~”

阿曦小脸皱了皱,赶蚊子一样挥了挥手,迷迷糊糊,嘟嘟囔囔“曦,你还在惦记九黎,还在记恨耀吗?”

赛西维亚动作一顿,脸上血色褪尽

“母亲~”阿曦睁开眼睛,依偎在赛西维亚怀里“我做了好长好长的一个梦啊~差点儿都醒不过来了!”

“阿曦都梦见了什么?”赛西维亚僵硬着身体

“有人有兽,有好大一片大陆,还有......”阿曦蹭着赛西维亚,一点儿一点儿数着

“还有什么?”

“还有......”阿曦迷蒙着,两只小手紧紧抱着赛西维亚,把自己埋进她怀里,瓮声瓮气撒着娇“我忘了嘛~我只记得那个世界好漂亮好漂亮~就像仙境一样!”

赛西维亚苦笑着,暗骂自己昏了头,思念过度都产生耳鸣了,阿曦怎么可能说出那样的话

她笑着,摸着怀里的小宝贝,又不死心小心翼翼问着“那阿曦有没有见到一个超级帅,但又长了一张娃娃脸,武术和厨艺都非常好,喜欢穿着红色衣服到处跑的漂亮小哥哥?”

“那是谁?”阿曦抬头问道

“他叫姬耀。”赛西维亚不确定地说着“唔,也可能叫楚耀、芈耀、赵耀、赢耀、秦耀、刘耀......”

“啊?”阿曦歪着头疑惑,又笑道“一个人有那么多名字?好奇怪啊!”

“母亲~那个耀,他是谁啊?”

“耀啊”赛西维亚抱着阿曦笑得温柔,眼底满是思念与柔情“他是母亲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噢!”

哪怕此路不通,哪怕终点是归墟,我也不会停下脚步!

哥哥啊,等一等我吧。

残魂也好,执念也罢,至少,至少让我再见你一面,让我知道该向何处为你讨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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