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长眠于此,愿得长青。”姜渥丹许愿。
夜深了。
归途还得继续。
晏邦彦想尽早赶回去,但马背塞不下三个人。
“姜……”晏邦彦舌尖抵着齿关碾了三次,终究还是把不知道该是未晞还是渥丹的疑问咽了回去,“你上来。”
晏邦彦看着姜渥丹的右腿的血洇出,早已将布料染得个酣畅淋漓,他心也开始微微疼痛,“你不疼吗?”
“说实话——刚刚生死存亡之际,注意力不在这上面,一点感觉都没有,现在嘛——啊啊啊啊!疼死我了!”姜渥丹冷汗开始狂飙。
“那你上来,你骑马,别走路。”晏邦彦是个实干家,说着说着就来搀扶她上马。
“等等!我不会骑马啊。”要是这里有车开就好了,你要一个生在钢筋混泥土地的娃儿会驰骋草原,那真是,臣妾做不到啊!
“那这样,司徒爱笑,你上去骑马。”晏邦彦又成了指挥家。
“我……我吗?”司徒爱笑指了指自己。
“对!你!”姜渥丹和晏邦彦异口同声。
这么有默契?
姜渥丹抬头又和晏邦彦对视,她在她的琥珀瞳里看见了倒映出来的自己。
她想……
姜未晞真是个大美人!
“你上来!”晏邦彦又催促道。
“上哪去?”姜渥丹疑惑。
只见晏邦彦缓缓蹲下,扎成马步的模样。
她恍然大悟:“哦!你要背我!”
晏邦彦不知咋的耳根又红了,嘴里哆哆嗦嗦,话都说不明白了:“对……你……你快……上来。”
“好的!”姜渥丹轻轻地靠了上去。
晏邦彦轻手轻脚地背起她,沾血的手架住她的腿,有力却温柔。
司徒爱笑突然扬鞭策马,惊得晏邦彦的骏马箭般窜出去,“劳烦二位慢慢培养默契!”
晏邦彦:“!”
姜渥丹:“?”
月色在地上烙成碎玉。
姜渥丹下巴抵着晏邦彦的右肩,以防自己碰到他身体上的刀口,她质问:“你也受伤了。”
他没回复。
她说:“你要爱惜自己,伤口深了会感染,容易让破伤风杆菌寄生,这个年代破伤风容易致死。”
他轻轻嗯了一声。
她继续说:“你祖父留的药,你自己也要用,别以为你们这些将门子弟从小受祖辈‘严刑拷打’身子骨就硬朗,据我知道的史记,从小摧残,易折寿。”
他又嗯了一声。
“还有!你以后能交我射箭、骑马还有一些功夫吗?我不想危险之时成为你要保护的累赘,我今天可是给你去搬救兵了!唉,即便我左思右想,也没想到那个什么行军司马是这么一个大混账!诶,你不会以为我抛弃你溜之大吉了吧?”她自言自语。
他突然浅浅的笑出来。
姜渥丹整个人被他带着颤动。
“诶,干什么笑哇!我说的有这么好笑吗?你不会是看不起女子学武吧!我不会看走眼了,你其实是个大混蛋吧!”
“哈哈哈……”晏邦彦笑得人仰马翻的。
姜渥丹生怕他拒绝,打算继续实行“咄咄逼人”战术。
晏邦彦让人摸不着头脑来了一句:“以后唤我羽霄吧。”
“为什么?”姜渥丹问。
“这是我的字,但如今只有祖母会念了。”他解释,“我想,有你念的话……”
“会怎样?”她问。
“也许会很开心?”他反问。
“哦。”
“那你快念念。”
“你说喊我念,我就念吗?我可不是好人哇?”
“你不是好人,还给别人收尸?你是大善人。”
姜渥丹也笑了:“喂!你还没答应我教我功夫呢,你答应了,我就念。”
“好哇。”晏邦彦一口说定。
“羽霄。”
“羽霄!”
“羽霄!!!”
她念了三遍,一遍比一遍认真,一遍比一遍大声。
晏邦彦那颗蒙尘的心,早已砰砰跳个不停。
晏邦彦觉得这边疆的夜,居然能有像今晚这么温暖的时候。
不一会就到了宅子,松木门洞开内里却黑漆漆一片。
晏邦彦却莫名开始心悸。
“晏公子!姜姑娘!”司徒爱笑惊慌的声音传来。
月辉下,两人只见司徒爱笑刚刚扶起倒在血泊的祖母。
“祖母!”“婆婆!”两道声音同时忐忑地响起。